陆怀安笑了笑,说到现场就知道了。
“好吧。”沈如芸对这个倒不是很在意,她比较想知道她哥的房子怎么样了。
“上个月已经搬进去了。”
刚好农忙后,大家都比较有空,南口村的都过来搭手做事,房子起的飞快。
上次走的时候,沈茂实的房子才打了个地基。
没想到回来,他都已经搬进去了。
沈如芸想着都气愤,握紧拳头:“都怪校长!他说只去三天!三天!结果去了三个月!气死我了!我衣服都没带!”
她当时轻衣简行,就带了个随身包裹。
结果一住三月,说好的比赛变成了强训。
北方冷的早,她在寒风里冻成了寒号鸟。
培训期间还不准出校,她带着钱都没地儿花。
好在学校还没算有点良心,给她送了衣服去,不然怕是会冻成冰雕。
又说起食堂的饭菜,一点都不好吃,很多菜不放辣椒。
带他们的老师人还挺好的,时不时地给他们在自己厨房里做些菜送过去。
她仿佛憋了太久,絮絮叨叨的把这些事情全给陆怀安说一遍。
陆怀安笑着听了一会,捏了捏她的腰:“唔,是瘦了点。”
“是吧!”沈如芸低头也在自己肚子上掐了一把,苦着脸:“回头我哥又得说我了。”
从前家里太穷,瘦那是没有办法,现在能吃饱穿明了,沈茂实恨不得把她喂得白白胖胖的。
照他的话说,是有福气。
陆怀安想起沈茂实喂的那两头猪,那确实是挺白挺胖的,忍不住笑了:“别管他,你自己舒服就好了。”
俩人聊着天,孙华开着车来了。
热情地打了声招呼,孙华叫他们上车:“都等着呢!就差你俩了!”
沈如芸更奇怪了,啥事啊?
拖拉机轰隆隆的开回去,远远的就看到村口那棵大树上绑满了红绳子。
一阵阵销烟吹起,还没到都闻到了呛鼻的气味。
“这得是放了多少鞭炮……”沈如芸捂着鼻子,都要震惊了:“难道……我哥结婚了?”
不至于吧!?
这什么脑回路,陆怀安揉了她脑袋一把:“不是!是村里的大喜事!”
确实是村里的大喜事。
不仅郭鸣在,他领导也来了。
还来了许多陌生的人,一个个都喜气洋洋的。
见到陆怀安回来,郭鸣连忙赶过来,引着他过去一个个介绍。
领导们跟陆怀安握了握手,很是感慨:“江同志是咱们市里第一个万元户!是我们全国经济发展的排头兵!”
万元户,既是衡量当今经济社会发展的指标,也代表了现在生活的幸福指数。
说谁赚了多少多少钱,别人不一定在意,但说起万元户,那绝对是所有人敬仰的对象,是人们追求物质生活最直接、最明显的目标。
领导还发表了一番演讲:“恭喜江同志,成为我市农村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和十二大以后出现的大批重点户、专业户的典型!”
不仅送了用木框裱起来的奖状,还特地送了一块匾。
红绸子一拉开,众人纷纷起立鼓掌。
老江一家子哪见过这场面,激动得两手直发抖。
上台以后,领导非要他也说两句。
老江环顾四周,眼眶都红了。
就在去年,他还在愁老娘媳妇的药钱。
每月去买药,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更不用说还有孩子,每天最悲痛的,就是吃饭的时候。
老江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咧嘴就笑了一下,台下众人也跟着笑。
酝酿了一下,老江鼓起勇气:“我,我就是个农民,大道理我不懂,我一开始,是想喂两头猪,喂到过年,卖掉给我老娘抓点药吃吃。”
说起这个,众人都沉默了。
他家的日子,那是有目皆睹的凄凉。
不说老娘媳妇都有病,孩子又年幼,偏偏俩弟弟都没成家,目不识丁的,只知道埋头跟着他种田种地。
一年到头,勉强凑些医药费,吊着他老娘媳妇的这口气。
老江想起那些事儿,哽咽了:“我真的,做梦都没想到,我还能赚到钱……”
他甚至动过把孩子送人的念头,实在是太穷了,他连米糊糊都没办法正常给他们吃饱。
后来崔二他们来收菜,给的钱非常少,但他也把这当成救命的绳子,紧紧地抓住。
一家老小齐上阵,努力地种菜,他甚至经常是睡在地里头,生怕菜长不好。
全村,他的菜长得最好,要不是它们不吃饭,他恨不得把自己这点口粮都省下来喂给它们。
低头抹了把眼睛,老江努力地咧开嘴,露出一抹笑:“我我,我有今天,都是陆厂长的功劳,我特别感激他,我全家都感谢他!我我八辈祖宗都会感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