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这条路,钱叔闭着眼睛都能走。
陆怀安给准备的袋子,他直接手提着了。
这是陆怀安给周叔和钱家的礼物。
钱叔回去,先去了趟周家。
把东西给了,然后才扛着剩下的回家去。
到了家,他妈迎上来,乐呵呵的:“果果呢?我买了蜂蜜呢,还做了粑粑,她上次……”
“她没来。”
钱妈脸上的笑僵住了,瞪着他:“你说啥?”
“这,我看你们上回不喜欢她,把她给吓哭了,寻思着大过年的不给你们找晦气了……”
钱爸一摔手里的竹蜻蜓,拿起扁担就要抽他:“谁不喜欢她了!就你跟她面前瞎说,我说她上回可喜欢姥爷了,咋舍得不回来……”
好一顿埋怨,钱爸钱妈气得中饭都没给他吃。
钱叔不敢作声。
他们这,咋一回一个样儿呢?
晚上啃了个冷馒头,钱叔没敢反抗。
第二天一早,他刚起来,准备去找老周聊聊天,就看到他爸妈也打包好行李了。
“你们这,咋的了?”
钱妈瞪他一眼,还没消气儿:“咋的了?我看我孙女去!”
上回那见面多短,当时尽惦记着儿子了,别人说果果是个拖油瓶,不然老钱随便找,他们也觉得有些道理。
人在气头上,当然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虽然不是有意的吧,总还是让小姑娘受了委屈。
可回头一琢磨,这心里头啊,真不是个滋味儿。
每天晚上,都想起果果那小脸蛋上淌着的泪水。
尤其是想起她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罪,越想就越懊恼。
就后悔,特别后悔。
好好收拾了一番,想着这次回来一定要对她好点,结果这不争气的傻儿子,居然没把人带回来。
钱爸一拍桌子:“发什么愣啊!还不赶紧的!”
一辈子没出过门,要不是为了看孙女,他们才不会去开介绍信呢!
钱叔哦了一声,还有些迟疑:“那猪肉……还有……”
“让你伯爷帮着熏呢,回头再吃。”
“……”
行吧,钱叔也没得说了,这就走呗。
才住了一晚上,又回去了。
到了县里的时候,他想起自己还给老祝带了东西,便带着家人一道过去了。
老祝看到他,高兴是高兴,就是神情有些不对。
“咋了?”钱叔看出点意思,逮着个没人的间隙拉他出去抽烟:“兄弟有难处了?”
这个……
“难处,倒不算难处,就是确实有点为难。”老祝抽了两口烟,才皱着眉头道:“你……当初说你结婚的媳妇姓什么来着?”
说起前妻,钱叔敛了笑,叹口气:“李菊英,李哥他妹,你记得吧,当时他说要死了,让我们过去见一面来着。”
那么多朋友,只有他赶了过去。
“当时那环境,也就你有胆子去。”老祝神情复杂,抬抬下巴:“我当时也想去来着,我媳妇拦下了。”
她的理由也很直接。
人要死了,为什么不找亲戚,不找近邻,千里迢迢找朋友?
要么为了托孤,要么是想求援。
他就这么点本事,过去了怕是帮不上忙,只能陪葬。
“果然,最后是托孤。”老祝叹了口气:“你啊,就是太实心眼了。”
对朋友毫不设防。
钱叔无言以对,这确实是他的毛病。
“不过你要不是这么个性子,也不能混得这开。”至少,他们不会这么交心。
拍了拍他的肩,老祝摁掉烟:“李菊英过来找过我,问我跟你有没有联系,估计以后这些个朋友,她全会找一遍。”
钱叔心一跳,眉头紧皱:“她有没有告诉你,她找我做什么?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跟你绝交了。”老祝嘴一咧,摊手:“她说是想找你复婚吧,还说想女儿了,哭得挺可怜的,我给了她十块钱打发走了。”
要不是了解过个中情况,还真可能会被她糊弄过去。
钱叔沉默地抽着烟,没作声。
“她妈改嫁了。”老祝也没什么卖关子的想法,直说是他媳妇套出来的话:“她妈好像早知道她不能生了,自寻出路了,亲戚跟她妈吵了很久吧,反正都是他们的事,李菊英……没插手的余地。”
吃绝户,还真挺可怕的。
尤其是李妈这种要改嫁的,当然得有点伴身钱。
争来争去,李菊英反而成了最没有发言权的。
“所以她又想起我,想起果果了。”钱叔冷笑,摁灭了烟:“谢了兄弟,回头我跟大家伙儿都打声招呼。”
老祝撞了他一下,揶揄地笑:“我还怕你会心疼呢。”
“心疼个屁。”钱叔自嘲地笑了笑,指着胸口:“我现在这里只放了果果,没空操心她的事。”
救世主?谁爱做谁做去吧!
他只想赶紧回家,好好陪着果果过春节。
三人风尘仆仆赶回去,幸好还赶到了晚饭。
晒谷坪放电影,连着放三天。
这几天天气还不错,都出了太阳,晚上也不是特别冷。
天黑得早,吃过晚饭,锣鼓一敲,电影又开场了。
附近的村民们闻讯都赶过来,晒谷坪人山人海的。
郭鸣还特地带了领导过来,宣传陆怀安心系村民,反哺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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