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经业本来就因着这事心里烦乱,听下属这般回复更是怒火中烧。
“我一起去!”
下属熟门熟路地开了车过去,一路甚至都没停顿的。
十五分钟就到了地方,大门都没关。
许经业几个人一起推门进去,整栋房子静悄悄,硬是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许总,您看,这人确实是没在家。”
在屋里转了一圈,许经业没作声。
屋子里生活痕迹很重,灶台上都没什么灰,显然是有人住的。
这人就算是跑,也不可能是跑了很久了,所以他们原本得到的消息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跑的?
准备走的时候,许经业突然顿住脚步。
一摸茶壶,水还温热。
许经业骤然抬头,目光冷了下来。
很显然,这是有人通知了。
而且时间绝对精准,他甚至连大门都没来得及关。
他们这一趟过来得很突然,这个通风报信的人,究竟是谁?
许经业回去的时候,心事重重的,很久没有说话。
发生了这个事,他是真的怵了。
他这钱庄开的时间比南坪长多了,虽然他敢肯定地说他绝对没有逼人来借过钱,每次交易都是双方自愿的。
但是他也不敢保证,所有交易过程绝对合规。
如果有内鬼的话,他还安全吗?
再打电话给陆怀安的时候,许经业的声音里终于带了一丝惊慌:“我如果现在关掉钱庄,会不会被清算?”
陆怀安沉默了。
这个他也不知道啊!
他不说话,许经业顿了顿才道:“如果我掐着手里这些人的帐,他们会不会投鼠忌器?”
这个陆怀安倒是知道,果断地道:“不会,你也不要抱有这样虚妄的期待。”
之前不处理是因为影响不好,现在银行进行了改变,钱庄必然会被清理。
陆怀安想了想,拿新安来打了个比方。
“我之前没有清算张猛,是因为手头忙不过来。”
事情太多了,上头也是这样,有别的更紧要的事情耽搁着,没时间管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后来我工厂步入正轨了,我就开始查清事实了。”
现在银行已经改革,贷款额度也提高了,资金不再短缺,这类钱庄就成了毒瘤。
“很多人都喜欢说我经常走在人家前面,就像这次的钱庄关闭,他们只是挤兑,试探,我直接就关掉了,别人不理解,你应该懂的,就像拆房子,与其被人挤兑得毫无生存空间,不如自己拆。”
至少,自己主动的,有更多的操作空间,时间也更宽裕,姿态也更洒脱。
许经业握紧话筒,沉思良久才慢慢地道:“我明白了。”
“抓紧点。”陆怀安叹了口气:“当初你也说过的,这顶多是赚笔快钱。”
他们心里都明白的,不是么?
许经业无奈地笑了笑:“知道是知道,但现在让我撒手,总是会不舍的。”
一本万利的好生意,谁会舍得呢?
话是这么说,但许经业其实还是在开始琢磨了。
等到第一次有笔帐直接坏帐了,手底下却连人在哪都查不出来的时候,许经业才总算是下定了决心。
现在他的钱庄,每日流水都是一个可怕的数字。
当初他做得最大的时候,存贷款规模有1000多万元,客户有几百个。
现在虽然少了一些,但依然还是很庞大。
这些钱,如果全砸在他手里,或者收不回来,十个脑袋都不够他砍的。
陆怀安说的对,与其被人拆,不如他亲手毁掉。
不得不说,许经业反应过来的时机刚刚好。
定州各种产业兴起产生的巨大资金需求,使得民间借贷在定州变得异常活跃。
从前各种乱事都出现过,管也不好管,自从许经业开了钱庄以来,各种乱象都收敛了许多。
许多缺钱的老板们对他刮目相看,许经业也因此成了远近闻名的新闻人物。
眼看着他起了高楼,生意蒸蒸日上的时候,他却突然说关就关。
当真是个人物。
不少领导谈起来,也纷纷说他许经业“是个干大事的”。
当然,许经业这般配合他们的工作,他们也是领情的。
后面许经业要转行,想搞运输,他们利索地给他签了字,批了条。
许经业打电话给陆怀安,还颇为惊喜:“成了!我这边没问题,你呢?你那个码头能建起来么?”
“我报告打上去了,还没回复。”
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陆怀安笑了笑:“你先跑跑近处吧,我这边一有消息,我立刻跟你联系。”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