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6点半。
钱粮胡同,王家。
曹子建重新回来了。
一进院,曹子建先是瞥了院子一眼。
院里没人,不过东西却是原封不动的在那。
说明自已离开后,并没有其他人来过。
“有人吗?”曹子建喊了一声。
老妇人闻声从里屋走了出来。
看到来人是曹子建后,不咸不淡的问道:“凑够钱了?”
曹子建笑笑,没在这话题上继续,而是夸赞起了这处四合院。
“老夫人,您这四合院真够气派的,当家的想必在宫里做过官吧?”
“你眼不拙,让你看出来了。”老妇人微微点头:“可惜阿,没落个好下场。”
“哎,也不怕你笑话,这个家阿,祖上就没积什么德,出了一个净惹祸的当家的。”
“光绪三十四年,让老佛爷给砍了。”
“儿子也不孝顺,留下一屁股的债,跑了。”
“你说剩下我一个老太太,怎么办呢?”
“老夫人,抱歉,我多嘴了。”曹子建接口道。
“多不多嘴事情都已经发生。”老妇人摆了摆手,指着满院的旧物,道:“这些东西,看着就烦,卖光了还债,剩下的,给自已准备口棺材。”
曹子建闻言,适时开口道:“老妇人,您别说气话,这东西您看着烦,那您包圆了是卖,单挑也是卖。”
“哪件东西您最碍眼,我给您拉走,省的您心烦。”
“你这娃还真会说话,有空就钻阿。”老妇人被曹子建这话给气笑了:“还是那句话,要么你全部拉走,要么我等其他主户。”
这次,曹子建做足了准备。
自然不会因为对方这句话就离开。
随即开口道。“老夫人,这东西您现在是看着的,要是真没了,保不准还会想它们。”
“东西就是个念想,有念才会去想。”
“要不人攒东西干什么呀?”
“你不是来收东西的吗?怎么还劝上我了?”老妇人开口道:“我要是不卖,那你岂不是收不到东西了?”
“买卖不成仁义在,要说您偌大的宅子,就一个老太太撑着,不容易阿。”曹子建开口道。
曹子建这话无疑说到了老妇人的心坎上。
顿时露出感慨的表情,道:“确实不容易阿。”
“老的死了,小的也跑了。”
“眼下身边,连个跟我说话的人都没有。”
“整天见得最多的就是讨债的。”
“这王家,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每个时代它都有罪孽,您不能全揽在自已一人身上。”曹子建一脸认真道。
老妇人听到这话,开始重新打量起曹子建。
他能听出,面前这年轻小伙不是挑好听的说给自已听,更像是发自肺腑。
这让老妇人对曹子建有些改观。
露出欣慰的笑容,问道:“贵姓?”
“免贵姓曹,名子建。”张忍之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