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美兰以为晚上就可以回家,没想到妈妈给她办理了住院手续,还说要陪她住在医院。她虽然年纪尚小,可立马就感觉到事情不正常,当时就被吓哭了,泪水涟涟,让人心疼。
韩志飞刚从外面进来,忙抱着她说:“没事的兰兰。爸爸一个人住医院多没意思,现在有你陪着我,爸爸再也不害怕了。”韩美兰听他这么一说,忽然就不哭了,趴在他脖子上低声说:“原来爸爸也是胆小鬼呀。那我就不走了,留下来陪你吧。”
徐若兰看着父女俩如此和谐的画面,悬着的心虽落了地,却又五味杂陈。韩志飞转身看着她说:“要不你跟妈今晚先回吧,我陪着兰兰就行。明天一早你再过来。”
徐若兰说:“还是算了吧。你自己都是个病人,还需要人照顾,怎么照顾人?”韩美兰却说:“妈妈,你回吧,我可以留下来照顾爸爸的。”徐若兰苦笑了一下,还想说什么时,余文秀拦着她说:“就让志飞陪着兰兰吧,刚才出来的急,也没给兰兰带换洗的衣服,你正好回去收拾一下,明天早上再过来。”
徐若兰在他们仨笃定的目光中,只好无奈地说:“兰兰,晚上睡觉可不许打被子。要是想上厕所了,就叫爸爸陪你。”韩美兰乖巧地说:“知道了妈妈。妈妈再见,外婆再见。”
徐若兰和余文秀走出病房后,刚关上门,便看到韩美兰跟韩志飞玩闹起来。她透过门缝,平静地看着这一幕,虽然一言不发,眼神却出卖了她的内心。余文秀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轻声叹道:“骨连着骨,筋连着筋,有些东西是天生剪不断的。”
徐若兰听懂了母亲的话,不悦道:“妈,您又在想什么呢?兰兰的身体都这样了,谁有心思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好好好,就当妈什么都没说。”余文秀耷拉着脸不再理她,转身走了。她从病房里收回目光,又为女儿的病情担忧起来。
韩世川下班前接到陈雪的电话,邀请他晚上一起吃饭,还说有两个惊喜送给他。他不好推辞,只好跟刘娜请假。刘娜正在做饭,听说他不回来吃晚饭,以为又是加班,于是说给他留饭。
“不用了,朋友来出差,晚上说一起吃个饭。”韩世川解释,刘娜想起之前跟他一起吃饭的那个女人,半开玩笑地问对方是男的还是女的?
韩世川笑道:“女的。放心吧,你老公我是唐僧,纵然有千百只蜘蛛精,我也稳如泰山。”刘娜道:“唐僧结婚生子吗?”
“好啦,不跟你说了,晚上家里等我。”韩世川挂了电话后,刚好一辆出租车停在面前,他刚上车,马月也跟了进来:“师父,这个点儿太难等车了,顺路带我一程吧。”
韩世川愣道:“你去哪儿呀?这万一不顺路呢?”马月却说:“没事。师傅,您照直往前开,我看差不多的时候就喊停。”
刘蓓听见刘娜跟韩世川通电话,进来问她:“姐夫不回家吃饭?”刘娜应道:“说是有朋友过来出差,晚上要一块儿吃个饭。”刘蓓反问道:“你信吗?八成还是那个女的。姐,你问他去什么地方吃饭,我们这就赶过去……”
“好了蓓蓓,去收拾桌子,马上开饭了。”刘娜又问王晓斌回来没有,刘蓓说在楼下了:“姐,你就真的这么信任他?我跟你说过,男人这种东西,真的只有挂在墙上才会老实。”
这时候,外面客厅传来王晓斌的声音:“唉,还是家里的饭菜香啊,还有家的味道。宇儿,你爸还没下班?”韩宇说:“没呢,应该在堵车。”
刘娜这时候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出来说:“世川晚上有事,不回来吃饭了。”王晓斌“哦”了一声,接着说:“对了姐,蓓蓓让我帮忙问宇儿转户口的事,确实转不了。”
“到底什么原因呀?”刘蓓问,王晓斌说:“虽然没有准确消息,但据小道消息,妈住的这个房子,以及周围这一片老房子,可能要拆迁了。”
“怪不得不让转户口进来。”刘娜惊叹道,刘蓓问她韩宇上学的事怎么办。她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再说吧。反正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我跟世川再好好商量一下。”
半道上,马月忽然问韩世川:“师父,你这也不是回家的方向呀。有约会?”韩世川笑道:“对,跟我老婆约会。”马月于是说道:“多好啊,换了个工作,开始享受生活了。”
韩世川没有再搭理她,匆忙赶到吃饭的地方,陈雪早到了。她身边还有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韩世川竟然一眼没认出来。
“老同学,你是真没认出我呀?”中年男子一开口,韩世川脑子里立马闪现出一张面孔,惊讶地张大嘴,如此熟悉的一个名字呼之欲出,最后却只叫出一个字:“洪……洪……”
“洪天歌。”陈雪脱口而出,韩世川记忆深处这才浮现出一个完整的形象,惊叹之余与他紧紧相拥,感慨道:“天歌啊天歌,你这些年到底遭遇了什么事啊?原本那么帅气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就成了油腻大叔?”
洪天歌是韩世川的同班同学,大学那会儿又高又瘦,帅气逼人,惹得多少姑娘春心萌动,江湖上还送他一外号叫天哥。
“岁月是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啊。”洪天歌松开韩世川,“你倒是没怎么变,看来工作不累,家庭幸福。”
韩世川苦笑道:“你说对了,跟大学那会儿一样,没什么进步。”洪天歌叹道:“谦虚啦。大学毕业这么多年,跌跌撞撞,头破血流,总算领悟到一个道理:不变多好啊,不变才是坚守住了初心。”
陈雪在一边插话道:“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坐下来边吃饭边聊天?”洪天歌于是举起早已倒满了酒的酒杯说:“老同学好不容易见了面,得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