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趁这小子还在沉睡,咱俩谈谈吧。”
李长庚将崔云深身上的银针全数拔出之后,一挥手将崔云深放平休息,然后转头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季修竹。
季修竹被他看得心里有些毛毛的,虽然心中不晓得自己与李长庚有什么好谈的,但还是淡淡的回了一句道:“但说无妨。”
李长庚指了指床上的崔云深,说道:“这小子从今往后,也算得上是本座唯一的徒弟了,你以后可要替本座罩着他。”
季修竹道:“这臭小子是本尊自小带大的,不用你说,本尊也会待他如此。见你一脸欲言又止,可是有别的事?”
李长庚闻言,心中一颤。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知道季修竹是个敏锐的,但没想到竟是这般敏锐。他甚至想着迂回着给她说事,这家伙竟是给摆到了明面上说。
他不由得有些诧异的看着她,然后长叹一口气说道:“罢了,你这般机警,自是本座现在不说,以后你自己也会有办法知晓。本座实话告诉你吧,本座见你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你以后,会有一劫。事关苍生,本座不敢马虎。
原本,本座是想杀了你的。”
李长庚说到这里,忍不住眼底闪过一抹凶光。
季修竹见状,却是心下一惊,于是连忙双手藏在衣袖中,准备随时应战。
这家伙莫名其妙的就对她产生了杀念,这真是叫人猝不及防。
季修竹眼神犀利地看着李长庚,语气平淡道:“所以,你之前对本尊说,可以与臭小子一同学习之事,就是为了测试本尊?”
李长庚闻言,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季修竹,然后眼神微眯,眼底满是危险的气息。
他先前确实这般想过,但是季修竹对他的传承丝毫不感兴趣。
这也就是说明,她的身上虽然应着天地死劫,但这不争不抢,超然世外的性子,说不定是这苍生之福。
他先前偷偷窥算过季修竹的天机,但是季修竹的命星至上已经黯淡无光。
按理说,命星暗亡之人,理当已经命陨深渊。
但季修竹命星之上光芒异常复杂,就好像是无数个空间的羁绊牵扯,朝她的命星不断输送生机,支撑她活到现在。
“你猜的不错。”李长庚坦然承认,“本座先前确实对你起过杀心,不过现在,本座改变主意了。”
季修竹狐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究竟是何意。
李长庚站起身来,走到季修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满是沉寂:“你与本座一样,身负责任而来。本座探不清你的命数,但总觉得你不会让本座失望。弥族之人夺天之气,如今本座已是沧海孤魂,无法再护苍生。这是本座的一大憾事。”
李长庚说完,顿了顿,然后看了看季修竹那一脸迷茫的神情,不禁失笑出声。
“季修竹,你可能会觉得本座痴心妄想,但你确实是这世间唯一能够拯救苍生之人。原本,本座只是想借这臭小子的身体出去,但现在,本座改主意了,本座愿助你一臂之力。但是,你得替本座护着这苍生。”
季修竹听了,心中一万只草泥马飘过。
她穿书来这里本来就已经很离谱了,从未想过自己要与天道争什么,也没想过背负使命。
她只想好好地活着,活到自己不想活为止。
季修竹怔怔地看着李长庚,心里乱成一团麻。她怎么就成了拯救苍生的关键人物了?这也太荒谬了!
“李长庚,本尊知你执念不散。但是,本尊只想好好活着。
本尊并无偌大志向,本尊只是想在本尊神隐宗那一亩三分地好好呆着,然后偶尔教教弟子,摸摸鱼。本尊要的,从来都是什么仙途正道。
本尊只要活着,本尊的弟子也活着,哪怕吃糠咽菜,也是问心无愧,这便足矣。”
季修竹说着说着,眼眸便垂了下去。
李长庚闻言,沉默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罢了,或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只是,这苍生面临如此大劫,若无人挺身而出,后果不堪设想。你可知道,天地浩大,凡存在必是合理。
你当真以为,独善其身便可安稳?或许你可安稳,可你的弟子们呢?
娃啊,你想多了。你我早就已是这天道布好的一把残局,而你,恰好就是那关键一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