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字如见人,姮姐儿不经意流出来的锋芒,足见她心里头是有杀性的。
卫姮不禁怔了怔。
她没有想到收敛着写的字,还是被贺伯父看透一二。
前世,她是以字练心,以笔为剑,斩尽心中不平事,自然而然字形字骨里有了杀性。
如此收敛,不承想还是被贺伯父看出了。
微微抿嘴,卫姮道:“姮让伯母、伯父担忧了。我那字,确实不适合呈到御前。杀性太重,有时候是自保的利器,但要呈到御前便是大不敬,姮都明白。”
所以,她早早便说了,她不擅此道。
再加上她以前确实有个不学无术的名声,把字写丑一点,也不算欺瞒圣上。
罗氏见卫姮如此通透,就知,她是个无意争风头的,心头瞬间大定。
“那就好,那就好。你是个心思通透的姑娘,有时避之锋芒,未尝不是件好事。此次争锋,就让有心人去争吧。”
前头便是要出园子了,罗氏没让卫姮再送,“回园子里吧,虽说不争风头,但还是要写几笔才成。”
卫姮屈膝,“那姮便先回园子里了。”
又不放心叮嘱罗氏,“您还在小月子里,要多加歇息才成。不能走太久,以免伤了胞宫。”
落了胎,胞宫受损,须得静养调和才成。
罗氏笑道:“我知道,出了园子我便回屋里歇息。去吧,好孩子。”
站在原地,目送亭亭玉立的可人儿和丹华郡主、明家的丫头一并离开。
“人都走远了,你还舍不得走啊。”
明夫人笑盈盈的声音入耳,“这般舍不得,依我看啊,不如认个干女儿,以后还能隔三岔五让她来罗府陪你。”
“你别说我,我还真想过。”罗氏挽了明夫人的臂弯,“唉,有时候我是真恨自己没有生个儿子,不然啊,定要聘姮姐儿为儿妇。”
“这般能干又宽厚的姑娘,太少见了。谁家嫁了,那是谁家天大福气。”
明夫人闻言,打趣道:“你还能做媒不成?”
“你这话我听着,似乎别有深意了。”罗氏笑看着好友,“来,与我说说,你想做什么。”
“就知道瞒不过你,不过呢,我也没有想瞒你。”明夫人搀着罗氏,体贴道:“你还在小月子里,咱们回屋里坐着说。”
两人在老王妃、老夫人面前告退后,这才到了厢房里说体己话。
“……姮姐儿那临危不乱的性子,我很是喜欢。她啊,又与珑姐儿相谈甚欢。”
进到屋里,打发了下人在外头候着后,明夫人便说起了正经事。
她与罗氏相识十几年,感情甚好,彼此家里的事都很清楚,故而,明夫人把话说得很是敞亮,“……你也是知道的,我啊,就爱有手腕的姑娘。”
“今日见了姮姐儿,我便动了念头。你给钱个准话,姮姐儿私下可有议亲了?”
姑娘家的终身大事,罗氏也是极为慎重的,道:“姮姐儿是正月里才及笄,是否有议亲我还真没有听她家长辈有说过。”
“不瞒你说,姮姐儿是个吃了苦的,自打从边关回了上京后,家中里里外外都被她那个大伯母卢氏把持,便能正月里的及笄礼都是随意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