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废弃近百年的城镇,风沙呼嚎,断壁残垣。
一米多深的沙土掀起迷蒙的扬尘,时而形成道道龙卷风横扫而过,刮得朽木烂窗吱嘎作响。
城镇的中心是一幢破败的别墅。
当时的后花园此刻已经成了荒草遍布之地,但是在荒草深处,却有一池的荷花依旧在顽强地盛开着,碧绿的池水偶尔泛起几个气泡,略显生机。
“哗啦”一声水响,从池塘里跃起一条尺长的大鲤鱼,通体鲜红,一身鳞片在阳光下五颜六色,晶莹剔透。
只是它的鱼须很长,约有半尺,胸鳍和尾鳍更是长的离谱,摆动之下呼呼生风。
啪的一声,鲤鱼从池塘蹦到岸边,站住了。
尾鳍八字分开站,胸鳍掐腰四下看:
“啊,又睡过了!”
它懊恼地用胸鳍拍着硬脑壳,仿若宝石的鱼目中带着迷茫: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啊,不管了,肚子好饿!”
变戏法般从鱼腹位置呼地扯出一口大煎锅,随后又掏出菜籽油、精盐、五香粉、孜然粉、辣椒面、白芝麻。
准备好两个铁盘,一个猛子又扎回池塘内,片刻后头上顶着一片荷叶回来,里面盛着几个莲蓬,还有菱角、茭白、脆莲藕,一捧活蹦乱跳的小虾米。
一张菜板支在地上,唰唰唰几把锋利的刀具摆放整齐。
在荒草里寻找了几截干枯的木头,鱼鳍搓了几下点着火,架起大煎锅,鲤鱼捻着胡须感叹着:
“生活不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来吧!”
砰的一声,整条鱼蹦到了菜板上,自己躺平,鱼鳍卷起一把锋利的刀,库库几下把一面鱼鳞都刮干净,啪嗒一个翻面,刀起刀落,又把这面也弄干净。
刺啦——刀子划开鱼腹,利落地将鱼鳔、鱼肚都掏出来,口水直流:
“真肥呀,耶,还有鱼白!”
把黑膜撕干净,又跑回池塘洗了几遍,随便给自己改了个花刀,使劲往大煎锅里一蹦,来吧!
“啊,没放油!”
落日的余晖洒落在荒草丛中,风沙平息,一丝丝安静的气氛笼罩这里。
一条两面金黄的大鲤鱼,一边胸鳍拄着鱼头,一边胸鳍卷着叉子,叉子上是肥美多汁的鱼肉,一边吃,一边欣赏这落日的美景。
恋恋不舍地嗦了着几根鱼骨,鲤鱼的眼神逐渐迷茫了起来。
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一个鱼头蹦回了池塘,再出来的时候又是一条完整的鲤鱼:
“啊,睡醒了,糟糕,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不管了,肚子好……饱,这是谁做饭的家伙,嗯,收起来,以后饿了没准用得上!”
“耶?好奢侈啊,还是做的烤鱼?”
做贼般左右瞅了瞅,胸鳍飞速卷起煎锅上热乎乎的残渣送入口中咂么滋味:
“嗯~~上好的鲤鱼!”
把做饭的家伙一股脑收到鱼腹里,它盯着地上逐渐化成一团气的鱼鳞,若有所思地在自己身上拔了一块鱼鳞下来,上面仿佛有无数蝌蚪在游动:
“周天水遁风雨行路诀?”
鱼鳞啪一声炸裂,化作一团小小的风雨将鲤鱼包裹,呼地一下投入池塘,再也没有出现……
……
一袭银袍漫步风雪中,高高的马尾扎着,在雪白的世界里非常显眼。
山藏都城的力场墙遥遥在望。
古老的庄园内,修剪得平整的草坪喷洒着水珠,美丽的蔷薇开遍山墙,中央那座喷洒金币的喷泉依旧哗啦啦作响。
略带凉意的微风吹过,带走一片朦胧的烟雾。
一身低胸大红袍的女子明艳动人,此时却是神情慵懒至极,斜斜倚靠在祭灵大殿内厅的小窗前,眼神望着远方。
左手环胸,托起一片雪白。
右手捏着一支血玉烟嘴,偶尔的吸上一口,火星乍亮,随后是一片思念的烟云。
“请问这位小姐,你爹在家吗?”
突然从空中传来一声熟悉的询问,蒋千斤嫣然一笑,仿佛千百朵牡丹刹那开放,美艳动人。
她轻轻吐出一个软软的烟圈,飘忽忽地来到柳东南跟前,带着玫瑰的香味儿:
“我爹不在,你想干嘛?”
柳东南伸手抓住烟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非常诚实地回答: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