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是什么意思?”靠在角落的许曙勉强支撑着身体,有些颤抖的问道。
只是一开口,许曙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已经变得如此的沙哑,让这句话变得那么的嘶哑难听。
娜塔莎被吓了一跳,一个猛回头才发现了靠在角落里,满脸苍白如纸,看不见一丝血色的许曙。
“等等,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娜塔莎被许曙那副仿佛濒死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看向瓦赫。
瓦赫对着娜塔莎耸了耸肩,抱着白布离开了。
许曙也明白了自己现在有多失态,左手还在痉挛中,但好歹没有之前那种地狱般的痛苦了……
强硬的压下自己的异样,许曙站直了身体,上前两步,站在娜塔莎的面前又问了一遍,“安乐……是指安乐死吗?”
“对……”明明许曙现在看上去要多虚弱有多虚弱,但是娜塔莎却感觉到一股难以忽视的压迫感正在从眼前这个青年的身上传来。
这种压迫感是娜塔莎从未遇见过的,没有任何人能对她有这种压制的感觉。
许曙微微的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左手的痉挛抽动幅度逐渐变小,许曙松开了钳制住自己左手的右手,一个漫长的舒气后,许曙才垂着眼睑,“抱歉……我没有恶意……”
这算是回答自己那句为什么在这里,还是在刚才那种压迫道歉?
“……”许曙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心中难得没有什么杂念。
原来这就是瓦赫所记载的疼痛吗?
明明只是短短的两个字,甚至没有加粗,没有加黑,和任意两个字一样的字体……具现到现实后却变得如此难以让人接受。
每个人……每一个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
这样的——痛!
“我……能看看她吗?”许曙扭头看向站在他旁边的娜塔莎,有些虚弱的问道。
娜塔莎犹豫了片刻,对着许曙点了点头。
在两人的身后,瓦赫已经换上了塑胶手套,打开了一个隐秘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瓶很小的药剂。
许曙挪动脚步,来到了那个小女孩的身前。
小女孩无神的双眼直直的盯着天花板,涣散的瞳孔和眼球上还消不下去的血丝相搭配,让这幅场景实在不好看。
许曙站在了小女孩正常的那一侧,试探性的伸出手,缓缓的盖在小女孩的额头上,动作轻柔的往下拂动了一下。
正在埋头配置药剂的瓦赫突然抬起头,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
“许曙,你……!”娜塔莎看着许曙的动作,连尊称手忘了加上,想说的话也瞬间被卡在了喉咙里。
“大……哥哥?”一道虚弱的像是随时都要断掉的童音在这个重新空旷寂静下来的医务室中响起。
瓦赫手上的动作停住了,娜塔莎一时间是大气不敢出,一步不敢动,站在许曙的后面抻着脖子看着许曙轻轻地握住女孩没有发生变化的那只手。
“嗯……”许曙微微弯下腰,保持一个女孩侧头就能看见的角度,保持着微笑,对着女孩温和的点了点头。
【来自娜塔莎——给孩子一个告别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