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
宝钗不会生气,很少生气,更少气愤,更少怒火,许多事情也难以入心。
也几乎不会有什么惊天大事让自己失色!
现在!
哥哥!
哥哥现在说的什么?
什么瞧不起哥哥的朋友?
什么看不起哥哥?
不过,有一点自己承认。
对于哥哥的那些朋友,自己的确不喜欢,至于看不起之类的念头,并不存在。
那些人纵然小宗,也都是世交故友的人家,身份也是不俗的,还轮不到自己一个女子瞧不起。
然!
哥哥的那些酒肉朋友,具体都是什么水准,哥哥自己心中难道没数?难道不清楚?
非要让自己说出来?
哥哥学钟哥儿的法子,就学成这个样子?将丰字号的营生份例分给他们?
他们怎么敢收下的?
觉得哥哥是冤大头?
有舍有得,这个法子不错。
关键,看人的。
按照哥哥所思,接下来在街上寻找一些乞儿,将份例分给他们,关键时刻,说不定他们也能有些用!
别的不说,摇旗呐喊,如钟哥儿《天龙》中的星宿派弟子?每每大战的时候,壮壮声势?
显得人多势众?
……
有用?
哥哥的那些朋友,是什么样子,哥哥不知道?
哥哥平日里时而有抱怨一些世交故友不太容易亲近,但……又说亲近之后,好处很大。
那些人,才是哥哥需要拉拢的。
才是丰字号需要的贵人。
薛家现在还是大家族,非寻常人家,非穷途末路的人家,哥哥如今这样做……只会令人轻视薛家。
令人轻视丰字号。
甚至于接下来还会引来别的麻烦。
京城的世交故友很多,哥哥将好处分给一些人,如若别人也想要怎么办?
继续拿丰字号的营生分?
除了那个法子,自己不觉哥哥可以想出更好的法子,如此,丰字号还剩下什么?
按照哥哥分出去的想法,早晚要将丰字号拱手让人。
钟哥儿。
嘴上说着学钟哥儿,真的学钟哥儿了?
真的将钟哥儿营生新的学到了?
钟哥儿麾下的营生如何运作?
哥哥学了?
哥哥看了?
钟哥儿亲手定下的那些规章条例,哥哥都一一看了?都施为在丰字号了?
钟哥儿对于营生份例的把控,哥哥学了?哥哥问了?
一份营生。
最重要的是掌控之人,以钟哥儿的才学才思,就算没有那些新颖的东西,钟哥儿都可将行当百业的营生做起来。
再配上钟哥儿那些独到的营生,再加上钟哥儿定下的规矩,是以,短短数年,那些营生红火于京城内外、天下各省。
那些……哥哥怎么不学?
倘若哥哥学了?
还会做出将精华原液营生份例大部分送人的豪迈之举?还会觉得丰字号的营生难做?
学了一些皮毛,就大力施为,将精华原液的营生份例送人,天下间,何有这样做生意的?
也就如今在京城之地,而非金陵。
果然族中长者知晓了,怕是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
“哼。”
“妹妹,你也不用和我这样说,我知道你有些瞧不上我这个哥哥,觉得我坏了你的待选之路。”
“瞧不上我也就罢了,连大表兄他们你也瞧不上,这就不好了,这就有些无礼了。”
“小秦相公。”
“我知道小秦相公很有才学干才,但……也就最初还行罢了,后来那些营生不都是东府蓉儿媳妇蓉大奶奶操持的?”
“小秦相公模样好,又中了探花,妹妹你是不是看上他了?这样说他的好?”
“比起小秦相公结识的一些贵人,你哥哥我是……是没有那个能力结交那些王爷、公主等人。”
“你哥哥我就认大表兄那些兄弟,你一个女儿家,又……又懂什么?”
“……”
“退一万步,就算我将丰字号做的更差了,将来也是我的事情,也是薛家的事情。”
“你……将来总要出阁的,出阁之后,就不是薛家的人了。”
“……”
薛蟠不满。
薛蟠不乐意。
紧握手中的茶盏,粗犷的面上一丝丝强烈的不悦溢出,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嗝。
若非妈和妹妹,现在自己还和大表兄他们吃酒呢?还在和小娘子玩乐呢。
就为了这点小事,妈和妹妹都对自己生气,妹妹更是对自己那样说话!
就算之前一些事情,自己对不起妹妹,而今……自己刚做下一件事,妹妹就这样?
瞧不起自己这个哥哥?
觉得自己给他丢脸了?
觉得自己不如小秦相公了?
妹妹不开心,自己现在也很不开心,更不爽快,若非妈在身边,自己都不稀罕和妹妹说那些。
“……”
“该死的孽障!”
“该死的孽障!”
“你……你说的都是什么话,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你……,你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