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子,您……您怎么知道?”
胖丫头正想着该如何说呢,姑娘吩咐过,纵然私下里,也不要说别人的坏话。
不予理会就行了。
可!
那个李素素……是真的讨厌,姑娘修养的这大半个月以来,李素素总是想将姑娘的风头夺走。
哼!
昨儿邀月榭,听小草姐姐说,姑娘好好压了压李素素的气焰,惜哉,自己不在场。
但!
秦公子又是如何知道的?
是别人说的?
自己没说。
姑娘?
姑娘也不会说。
是小草姐姐说的?
秦公子下午来的时候,自己和姑娘还在厨房做菜呢,是小草姐姐招待伺候的秦公子。
“公子,公子怎么知道的?”
闻秦公子之言,临近的小草亦再次惊愕起来。
“……”
李青莲也是诧异的看向某人。
秦公子这都能猜到?
“哈哈。”
“这一点似乎不难猜,金陵之内可是有《金陵日报》的,那些报纸上说的事情可是不少。”
“尤其是昨晚上邀月榭的事情。”
“报纸上的有一篇文字说道昨儿邀月榭秦淮河两大名妓差点打起来了。”
“还有说道李素素、李师师二人在秦淮河的恩怨纠缠。”
“哈哈,读起来……还是有趣的。”
秦钟吃着面前的饭菜,这一份红烧排骨做的不错,于主仆三人落过来的目光。
愈觉兴味。
“当初我看着那些文字,还不觉的有什么。”
“现在,我觉似乎应有深意。”
“青莲姑娘,你和李素素之间真有那般的恩怨纠缠?”
秦钟端起酒杯,轻抿一小口。
含笑看向美人。
“……”
“秦公子!”
“报纸之言,都是夺人眼目,夸大之词,并无那般,并无!”
李青莲嗔语。
秀首轻摇,于旁边的胖丫头瞪了一眼。
“哈哈哈,夸大之词?”
“想来是有趣的。”
秦钟更是大笑。
“公子。”
“勿要再打趣青莲了,其实……青莲和素素之间,并无什么。”
“都是秦淮河上一些闲来无事之人惹出来的。”
“说起昨儿邀月榭之事,青莲倒是……倒有一事不解,昨儿公子怎么走的那般早?”
“是……是因为发现青莲就是李师师!”
“而李师师又是秦淮歌妓之人吗?”
李青莲再次摇摇头,自己和素素之间,其实真的没有什么,都是秦淮河一些人专门弄出来的。
还有那些嬷嬷的意思,都要争一争秦淮第一名妓的风头。
不知不觉,便有是非传出。
真论起来,自己和素素之间,并无什么恩怨纠缠。
脆语浅浅,美眸有动,手持酒壶,小喜已然将秦公子的酒杯取来,斟倒之,提及另外一事。
“嗯?”
“青莲姑娘怎会那般想?”
“邀月榭!”
“之所以会前往,还是甄家那位二老爷给我爹下了帖子,我爹没有时间,便是让我去凑凑热闹,认识认识一些朋友。”
“毕竟,接下来我要在应天书院读书。”
“运气不错,在那里认识了一位应天书院的学员,相聊还好,而邀月榭非畅谈之地。”
“是以,便是走的早了一些,在玄武湖旁的一处酒楼吃酒言谈。”
秦钟解释着。
“……”
“原来这般,青莲还以为……还以为公子是因为青莲是李师师的缘故,一时失望而去。”
“公子。”
“是……是青莲多心了,青莲陪公子一饮!”
李青莲面上微喜,是那般缘故?
自己相信秦公子所言,否则,昨儿秦公子离去回首,也不会对自己那般一礼。
“哈哈哈。”
“青莲姑娘何有那般心思?”
“似有自轻之意。”
秦钟持杯相随饮酒,似乎……晚上喝的不少了。
“公子,富贵之人!”
“在下,秦淮歌妓,三教九流,贱业之人。”
李青莲轻抿一口,将杯酒放下。
风头上,自己是秦淮第一名妓,实则,在金陵城那些达官贵人眼中,不过是名气稍大的贱人。
近年来,若非自己左右逢源,再加上芸娘、嬷嬷时有嘱咐,现在……已然不可料。
思忖此,心间深处,平添伤感。
“青莲姑娘又为自轻。”
“天下间,国朝定下士农工商的秩序。”
“读书人是最尊贵的,其次,便是农人!”
“但是。”
“农人又是否真的那般尊贵?”
“还有百行百业的人?又在商贾之前,可……时下风气,是否真的那般?”
“国朝天下之民,只要不违法生乱,在我眼中皆一般无二,其实大家都是人。”
“都是从母亲腹中怀胎十月而生。”
“所不同,便是投胎是一件运气之事。”
“是以,有些人天生富贵。”
“有些人天生穷苦一些。”
“但……岁月并不会因一些人天生富贵,一天就会给他十三个时辰,十四个时辰。”
“都是十二个时辰!”
“佛家常有言,众生平等,就是那般道理。”
“道家也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为何有那般意思?天道之下,众生也是一模一样的。”
“在我眼中,秦淮歌妓的身份,只是青莲姑娘的一个营生,只要不违法,不生乱,有何自轻?”
“就如我有百草厅的营生一样,这样算起来,我也是三教九流的末流之人了!”
“记得九月份,京城报纸上有《圆圆曲》、《情咒》曲子等事,后来还有一首诀别诗。”
“想来江南也有流传。”
“不知道青莲姑娘对那件事知晓多少?”
秦钟放下手中碗筷,看向此刻情绪有些低迷的李青莲,她为她的身份而难过?
大可不必。
也完全没有必要。
时下规矩,青楼妓院是合法的。
如此,不偷不抢,安安稳稳做自己的事情,赚自己的银子,又有何自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