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不死的,把吃的交出来!”
一个脸颊瘦削、皮肤蜡黄的高个儿男人手中拿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刀,半长不长的头发和胡须脏乱地顶在头上,跟倒在路边的流浪拾荒人也没什么区别。
此刻穿着破旧装作老妇人的宁十一表示无语,她看了看对方颤抖的手,提醒道:“好歹你也抢个穿着体面的,我看着像有吃的吗?”
“shutup!”后面是一连串f开头的词汇。
“咦?难道还是个洋人?”可他的中文说得很溜,并没有口音。
男人的脸上沾有不少脏污,宁十一看不清他的长相,不过此刻她并不在意这些小事。她抬手看了看手表,拟态的时限快到了。
抢劫男见这个老太婆还有心思看时间,刚想抬手给她一下子,却待看清她手腕上的手表时眼睛一亮。
这种体面的好东西,还是值点钱的。
“把你的手表脱下来!”男人抬起手恶狠狠地命令道。
至于这老太婆明明是个面黄肌瘦的穷鬼,为什么会戴着这样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他并无心情琢磨。
此刻男人胃里空荡荡的,已经有些火烧火燎。再饿上半天恐怕就要头晕眼花,今天还没开张,只好拿着老婆子顶缸。可惜这年纪根本卖不出去,算了……有这块表也不亏本。
他眼中的贪婪和杀意全被宁十一看在眼里。
“快点!你还藏了什么好东西?一并交出来,我只要东西不杀人!”
拾荒男催促道,老太婆抬起眼角下垂的三角眼四下瞧了瞧,很识相地点点头嘀咕道:“不杀人就好,你喜欢这个?那给你……”
男人谨慎地后退半步,但见老太婆真的颤颤巍巍地解下手上的表,用干枯布满皱纹的手递了过来,他放松了一些。这老婆子看着七八十岁,又瘦又矮,就算给她把刀也干不过自己。他正得意于自己的武力值占了绝对的上风,就听到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接好,可别摔了。”
他下意识抬头去看:一个眉眼好看的短发女人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你——”
男人手一抖,刚才那个老太婆怎么……有鬼!不对,自己惹了个异能者?!他扭头就跑——
不过显然他今天的运气并不好,转头就感觉一阵腥风扑面而来。身体被什么东西猛烈一撞,胸口剧痛,只是还没等他看清是谁袭击了自己,紧接着一阵“滋啦啦”的电流音,女人极快地在他脖颈处给出一击。
高个儿男人的身体一阵抖动,在他栽倒之前,听到面前的女人叹了口气:“看到我的脸了?那可不好办了。”
随着他的身体倒下,女人低低地朝一个又高又壮的黑影说了句什么,那黑影喉头发出一声野兽的低吼,然后他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嘘——”
短发女人蹲下身退回旁边的便利店内,跟在她身旁的“巨狼”也轻手轻脚地跟在身后,一人一犬安静如斯。
这家店不知遭受过多少次洗劫,但凡有点价值的东西都没了,只剩下一堆破烂货架和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子,宁十一和可乐躲在一个破旧广告架后,看到不远处的拐角来了三个人。
“现在人不好找了,外面的都精了,老弱病残的还不……”
来人说着话,转过路口,就是一愣。
宁十一伸手摸了摸可乐狗的大脑袋瓜子,抬手示意“安静”,后者默默垂下越翘越高已经暴露心思的毛尾巴。
“活的?”其中一个男人语带兴奋。
“咱这是什么好运气!高低晚上得去赌一把,保准能赢。”另一个搓着手接口道。
最后一个赶忙四下打量,见的确没人来,低声招呼同伴:“先带走。”
宁十一看着几人像捡到好东西似的,扛起男人就走,她眉头紧锁。眼见着他们没走多远就拐进了一处黑乎乎的楼内,她四下观瞧,这楼并不高,看布局像是原先什么部门的办公地点,她想了想裹上面巾悄声跟了进去。
可乐跟在她身后,不愧是擅长捕猎的“狼犬”,脚步比宁十一还轻,只可惜它身形太大,宁十一摆摆手,示意它自己去找地方躲起来,不要给自己添麻烦。
狗子一脸无辜垂着头跑了,宁十一藏在面巾下的唇角笑了笑:“这狗倒是聪明。”
她悄无声息地跟进楼内,这里原先的采光不错,不过现在大门和窗户被人刻意封了一多半,以致室内黑乎乎的,但很利于她隐藏踪迹。
宁十一贴在墙角,远远看着那几人抬着那个男人走近一楼最靠里的一间房内。
“你看着点儿,要是醒了就喂点水!”
男人交代正在给拾荒男捆缚的两个同伴,两人确定绑结实了,还不忘给昏迷不醒的男人嘴里塞上一块破布头,待一切做完,才拍了拍手点头答应:“知道知道,死了就不值钱了。”
“我去找人来,等天黑就拉走……”
男人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大胖你跟我一起去。”
他的同伴撇撇嘴:“你怕啥?大白天的还有鬼不成……”
“鬼?老子不怕鬼,老子怕人……”
宁十一此刻已经能确定这几个货绝非是什么好人,只是不解:都这年头了,倒卖器官的犯罪分子还有自己的产业链,还如此活跃……真是佩服。
她猫在黑暗的角落里等两人走远,转身想去打晕那个留下的人,然后解决掉那个抢劫男,谁让他看到自己的脸了,她还想偷摸进内城去找雷大东,不到最后还是别暴露真面目的好。
她蒙着脸一手拿刀,一手拿着电击器,悄悄接近那间房。
此刻房中的男人正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扇糊了纸的窗前悄摸摸地往外看,一个小红点随着他的动作上下移动,宁十一闻到一股劣质香烟的气味。
她正预备进去,耳边却听到“咔嚓”一声轻响,她一个转身。
“谁?!”
伴随男人警惕的惊呼,宁十一听到隔壁传来快速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男人的一声哀嚎,但很快恢复安静。
宁十一等了足有半分钟,才悄悄从对门的办公室里出来。
“黑吃黑?”
她看着倒地不起的抽烟男头上有伤,显然是被人打晕的,而那个被自己电晕的男人却是不见了踪影。
她用灯在原地照了照,然后弯腰捡起一个东西,嘴中不解地嘟囔:“这是怎么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