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
满朝文武在辰时三刻准时抵达了含元殿,按照职位分列两旁,等候皇帝驾临。
与前几日不同的是,今天早朝上多了个重量级人物,那就是新任大理寺卿李亨。
而上一任大理寺卿李琬则不知去向,连续两天缺席早朝。
这让满朝文武感到纳闷,也没听说李琬触犯龙颜,怎么无缘无故的就被贬了呢?
与世无争的鄂王李瑶倒是无所谓,他本来也没有多大的雄心壮志,而且也担任过三个月的大理寺卿,深知其中之辛苦,责任之重大。
现在他被任命为国子祭酒,掌管国子监,管辖全天下的学校以及读书人,倒是十分悠闲,也不怕出差错。
因此他对李亨走马上任大理卿并没有什么想法。
而老四李琰心里则有些不舒服,自己这个太常卿掌管的是礼乐、占卜,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差事,老三凭什么一出仕就掌管大理寺?
“圣人驾到。”
随着诸葛恭一声呐喊,身穿玄黄色五爪龙袍的李瑛龙行虎步,健步如飞的走上丹陛,在龙椅上落座。
“诸位爱卿,有本早奏。”
话音刚落,脸上带着焦急之色的兵部尚书李泌就抢着出列,把刚刚迈了一条腿的韦坚逼了回去。
“陛下,江南急报,清晨时刚刚送到兵部!”
李泌虽然年轻,但一向少年老成,很少有这副焦急的模样,李瑛顿时知道情况不妙。
“详细奏来!”
李泌举着笏板,心情沉重的道:
“三日之前,浙江兵马大都督张九皋率领一万五千人追袭叛军,在衢州江郎山一带遭到崔乾佑伏击,全军覆没,张九皋自刎殉国……”
“唔。”
李瑛不由得喉头一阵堵塞,一时无语。
“六郎啊……”
年近七旬的张九龄闻听噩耗不由得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幸亏周围众人搀扶。
“来人,快给张相搬一张凳子过来!”
李瑛唯恐张九龄有个闪失,急忙命令诸葛恭派人搬凳子过来。
“唉……”
张九龄面如土色,长吁短叹,“三郎啊三郎,你自己殉国也就罢了,害了一万五千将士,让我们张家如何心安。”
“张相切莫自责,战场上瞬息万变,谁能预料胜负啊!”
裴宽、李适之等人急忙安抚一脸愧疚的张九龄。
张九龄生于岭南韶州,家中兄弟六人,他排行老大,战死的张九皋排行老六,今年五十一岁。
张九龄于开元二十年左右逐步成为李隆基手下的大臣,先后担任过太常少卿、秘书监、户部侍郎,最终登上宰相之位。
而张九皋也沾了兄长的光,再加上能力出众,先后官拜广州刺史、岭南节度使,并在李瑛登基后继续获得重用。
在历史上,张九皋在六十五岁的时候病逝于岭南节度使任上,这一世却因为征讨安史之乱,早死了十四年,可谓蝴蝶翅膀带来的悲剧。
李瑛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大脑迅速冷静下来。
掰着手指头算算,这一场战役应该是安史之乱以来唐军最大的一场败仗,比起春天李抱玉在楚丘的那场战役还要惨痛。
那场战役,李抱玉损失了八千多唐军。
而衢州这一战,唐军不仅损失了一万五千人,甚至还折损了一个正三品的省级大都督,可谓一场惨败。
但作为一个穿越者,李瑛并没有责怪张九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