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用来平息一名筑基修士的怒火反倒算他有几分价值。
当方明了走出隔间时,众人看她的眼神已经截然不同,那是敬畏的,恐惧的。
面对更高阶的修士不敢造次的温顺神情。
知晓自己身份已经暴露的方明了下意识的便想离去。
可想起自己出来的目的,一时间又停住了脚步。
那驻守此地的筑基修士并不是个冲动易怒之辈,对方心思之深甚至处事之果决乃是她平生首见。
但对方言语之圆滑同样叫她记忆深刻,于是方明了终是对其留下了印象。
那个与她同阶,但年纪已大的老者似乎并不想和她发生冲突。
于是才直接以这般鲜血淋漓的方式想要平息她的怒气。
虽然也有可能是对方心思深沉,想让她放松警惕这才对同族直接下手。
但这个可能性似乎有点小了些。
而在想起自己储物袋中剩余的摄灵封魂符与其它符箓,方明了心中也不再那么畏惧。
如今的自己同阶比斗或许的确是差点意思,但逃跑却应当是问题不大。
而感知着周遭目光,如今身份暴露的她想要交易,似乎也无需似以往那么周全。
于是方明了又重新寻了个地方,再次在地上铺了张毯子。
这一次,她取出来的是一个还没栽种灵植的花盆,随即将里面的灵壤倾倒而出。
并且立了个牌子,出售灵壤6000灵石一份,每份灵壤斤,可铺一亩灵田,现存27份。
购买者需预付十分之一定金,且自带储物袋,订购仅限今日,约么五日后会将灵壤带回。
当这买卖出现在众人视线的那一刻,人群之中犹如再次炸响了一颗惊雷。
纵使知晓面前乃是一名筑基修士,也还是有人大着胆子凑上前去查看。
识货居中。
几名幸运的先前只是在外忙活,并未卷入其中的仆从大气都不敢喘的清理着阁楼之中的血迹。
而贺秋兰则是战战兢兢的候在老祖贺金生的身前。
只是此刻一张原本还算风韵犹存的面庞上,只余涂抹了胭脂的嘴唇仍有颜色。
“小兰,以后你便是识货居的掌柜了,要牢记规矩行事。
否则你阿舅的今日,便是你后来的下场。”
贺秋兰喉咙干涩,想起自己那个为家族辛劳多年,如今却是尸首分离,骤然暴毙的舅舅。
连带着话都不敢说,只是合上眼睛不住的点头。
然脑海之中残存的恐怖却还是难以忘怀,叫她难以控制的身躯颤抖。
看着眼前鹌鹑般的贺秋兰。
已经查明了事情的真相,在脑海中过了一番缘由的贺金生也是深感无奈。
那筑基女修的修为不比他这个筑基四层高,且面庞年轻瞳孔清灵,显然是没进入筑基太长时间。
他以往修为最高时乃是筑基五层,后来受了伤气血衰败修为也就下来了。
贺金生虽然是三灵根,不过灵根比例却是五水四火一金。
早年时他经历最多的就是属性冲突,突破失败。
经历过很长一段筑基初级的尴尬时期,为了灵石也就有那么点不择手段的意思。
这个时期的筑基修士法术平平,灵力也不算深厚。
一个人对付不了二阶妖兽,可想和人出去组队狩猎需要厚脸皮或者有交情才行。
但是大量猎杀黄阶妖兽清剿周围的行径显然是很不可取的。
大家都是有家族需要发展的人,为了家族延续也为了磨砺家族后辈。
于是对于筑基修士而言大家默契的只挑选少量的黄阶高级妖兽宰杀。
而且大都选择去那些距离家族市坊甚为遥远的地方狩猎。
夜明砂,虽然名字挺好听的,但究竟是啥玩意大家都清楚。
他一看那女子的修为再加上隐匿修为来大量出售夜明砂的行径,顿时就推断出对方为何如此。
夜明砂来源无非就那那些峡谷矿洞之类的地方,夜明蝠这种妖兽不值钱。
对方有那么大量的低阶夜明砂不知道是跑去掏了多少蝙蝠洞才有的收获。
而想到这,贺金生的脸色不禁更加古怪了。
只能说他那曾孙是真的倒霉,连这般小概率的事情也能被他撞见。
至于说是此人清理了那几个最大的蝙蝠洞,这种可能贺金生倒是没去想。
毕竟那些有二阶夜明蝠的矿洞根本不是寻常筑基修士能对付的。
夜明蝠的音潮磅礴,可震肉碎骨,哪怕只是战斗的时间长一些也亦五脏受损,身受内伤。
那二阶夜明蝠底下的子蝠越多,就越能增幅其天赋。
就算是五.六个筑基修士加起来也不大乐意去招惹。
几十万的灵石在他这种筑基修士的眼中看来虽然也不算少了。
但是大多的二阶妖兽普遍都值这个价。
不至于为了这笔灵石就费大力气去对付那些难缠的东西。
最后还得从粪山里挖出这些夜明砂,这要是他自己去干,那肯定也是要隐藏身份的。
不过在发觉那黑衣女修竟然仍旧停留在市坊,且似乎在售出灵壤后。
他却是不禁再次生出几分好奇,随即便是朝贺秋兰吩咐了下去:“带个人去看看那灵壤如何。”
此言一出,吓得贺秋兰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想起先前阁楼中那些尸首二处的尸体。
脸上惶恐得直接流出泪来:“老祖,可是,可是舅舅他......”
未等其说完,贺金生便已是面有不耐的回道:“那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秋兰,如今你已是这识货居的掌柜,理应懂事些了。”
贺秋兰闻言虽仍是泪流不止,却终是不敢作声,恭敬的离开了二楼。
巨量的灵壤出售叫鼠耳谷集市中的修士震荡不已。
虽然几乎每个家族修士都知道许多灵壤的来源。
例如经由翻地蚯亦或者数十年乃至于百年埋藏起来的高阶妖兽秽物。
又或者腐朽的古老灵木,河道淤积的淤壤等,然而即便知晓。
大多数人也还是无法阻止族中灵壤因为过量栽种灵植反复收获而导致的地力亏损。
于是只能不断地以各种方式弥补,如是倾洒骨粉,掩埋腐草秽物等法子尽量延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