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应詹陷入犹豫时,
刘胤又站出来说道,
“应后军,
你别被这小子给骗了。
昨夜聚贤楼,
即便你没有受邀,
也一定听说过了,
宗室各家,
都是站在东海王冲这边,
这小子是在使诈术。”
应詹也反应过来,
说道,
“想不到,
三年不见,
王公子更胜往昔。”
王允之笑了笑,
问道,
“二位大人就那么肯定?
想和晚辈赌这一把,
难道就没有那个,
被丢出来保帅的车?”
应詹倒吸一口凉气,
下意识的回复道,
“你是说淮陵王?”
王允之摆了摆手,
说道,
“我可什么也没说啊?
只是应后军敢不敢赌哪?”
应詹盯着王允之看,
问道,
“你们王家真敢那么做?
就不怕天下悠悠众口?”
王允之摆了摆手,
说道,
“应后军不要想太多了,
只是全故人一个心思。
后军还是看看,
这位道友,
是不是后军的故交杜弢。”
王允之这么一说,
应詹很难不多想,
问题是,
王允之会说实话吗?
他说的淮陵王,
是那个对的人嘛?
若不是淮陵王,
又会是哪个宗室?
又或者,
真如王允之说的一样,
招魂葬只是为了招魂葬,
是自己想太多了?
但……
如果自己要现在就指认出杜弢来,
把王家逼到了那个不得不做些什么的份上?
那是不是又因小失大了哪?
应詹反复衡量后,
说道,
“这道人确实有几分相似,
但绝不是杜弢,
这点我可以证明。
刘参军你认错人了。
再说,
有王公子在这里,
怎么会有逆贼敢来?”
刘胤一愣,
旋即明白过来,
说道,
“既然后军将军这么说,
那是下官的消息来错了,
下官愿献上一月俸禄,
以表歉意。”
郭璞摆了摆手,
说道,
“刘参军为朝廷办事,
贫道哪能责怪,
要实在心里过不去,
那就取五斗米就可。”
刘胤苦笑一阵,
没讨到什么便宜,
还搭了些俸禄,
说道,
“郭仙长,
这太子和东海王,
又在长干寺聚首了,
仙长不去和那些僧人辩论一番?”
郭璞做了个送客的动作,
说道,
“既然心愿了却,
做起了出家人,
自然就该把争斗之心放下,
刘参军想去凑热闹的话,
倒是可以带上这些学生,
让他们也多见见世面。”
刘胤点了点头,
毕竟自己咔嚓闯进来就要抓人,
对方能不纠缠,
自然是最好
说道,
“那如此,
下官就告辞了,
诸位公子有去对面的吗?
下官在前面开路。”
少年心性总是爱热闹,
不一会,
刚才还热闹的长干观,
就剩下郭璞、杜弢、王允之,
以及襁褓里的杜不愆。
郭璞看着穿上了道袍的王允之,
说道,
“想不到,
王家子弟,
各个锋芒如刀。
刚才如果应詹要是坚持,
你又会怎么办?”
王允之踢了踢道袍,
说道,
“这道袍大了一些,
装得就多一些。”
郭璞点了点头,
说道,
“你能有这样的准备,
应詹也不会妄动。
只是……”
王允之笑了笑,
说道,
“我哪里能请得动裴太妃,
还不是我那外甥女裴穆的面子?”
郭璞又问,
“那裴太妃现在?”
王允之摆了摆手,
说道,
“事情了了,
自然已经离开了。”
郭璞这才放开压住的嗓子,
说道,
“那招魂葬,
也是随便说说?”
王允之笑了笑,
把道袍脱下来,
递给杜弢,
说道,
“仙长既然出了家,
就不要问那么多了。
毕竟我们王家也没那么傻,
仙长说哪?”
看着王允之甩下一个威胁的眼神,
转身离去,
郭璞再也撑不住的瘫坐在地上。
杜弢先把杜不愆放回摇篮里,
再扶起郭璞,
问道,
“岳父,
那小子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脸色惨白的郭璞,
缓了五分钟后,
才说道,
“王家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原来他们早就发现,
我是陛下的眼线,
但就这么忍了十年。”
杜弢也一惊,
他显然也是刚知道,
问道,
“岳父,你?”
郭璞点了点头,
说道,
“没错,
就是你想的那样。”
杜弢又犹豫了,
问道,
“那他刚才还?”
郭璞叹了口气,
说道,
“他刚才不是已经说明了嘛?
王家是王家,
道观是道观。
这次怕是最后的情义了,
再见面的话,
只能是多加小心了。”
杜弢扶着郭璞坐下,
安慰道,
“岳父也别太忧虑,
这是京城,
王家还不敢做的太过分。”
郭璞长叹一声,
说道,
“我一直没有问你,
你也一直没说,
当年你的内应,
究竟是谁?”
杜弢眼珠子一转,
问道,
“岳父一定要知道嘛?”
郭璞哼了一声,
说道,
“那你以为,
是谁暴露了你的行踪?”
杜弢一惊,
问道,
“岳父是说,
顾和顾君孝?”
郭璞点了点头,
说道,
“别忘了,
他现在也是东海王府的人了。”
杜弢一愣,
说道,
“咱们这外人都能看出来,
东海王毫无胜算,
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围上去,
参加这一局必输的赌局?”
郭璞叹了一口气,
说道,
“有时候,
输才是赢。
你去把观门关了,
我进宫去见陛下,
那件事,
是时候了。”
杜弢又是一惊,
说道,
“陛下这几日不是连太子都不见吗?
岳父能见的到?”
郭璞点了点头,
说道,
“这个你不用操心,
守好这长干观,
尤其是小心有人放火,
多备些水在观里。”
郭璞说完话,
也换上一身素衣,
离开了长干观。
而从长干观里出来的人群,
也都挤到了对面长干寺里。
司马绍诵经的仪式刚刚结束,
司马冲就迫不及待的再起了争锋,
说道,
“臣弟遵皇兄旨意,
到宗正府自首,
经核查,
京城三大案和臣弟没有瓜葛,
现在事情查明,
特来向皇兄禀告。”
司马绍一皱眉,
他逼司马冲自首是假,
把司马冲支开,
劝归颍川荀家,
才是目的。
这才刚准备开始,
司马冲就杀了过来。
不但他过来了,
连对面长干观里的那些同窗竹马也都一股脑的跟了过来。
司马绍挺直的脖子观望,
他要等的人,
并没有出现在人群中。
这时候,
谢尚开了口,
说道,
“太子殿下若是等温中庶子,
那只怕要天黑以后了,
刚才在来的路上,
他和家父碰到了一起,
结伴喝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