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鲲见还是说服不了王允之,
也没再坚持,
边饮酒边作赋,
三人和起了文采来。
而仗着胆子进了闺房的刘胤,
第一眼就看到了不该看的,
宋袆玉体横陈的躺在纱幔之中,
隐隐约约之间,
刘胤只觉得喉咙发甜,
脚步却死死钉在原地,
不敢往前再靠一步。
纱幔里面的宋袆抬起头来,
望向外面这个吃了豹子胆的小吏,
说道,
“你是哪家的门客,
胆子着实不小,
连温太真那样的登徒子,
都只敢在屋外吹箫。”
刘胤扯起袖子来,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心里暗骂王允之又坑了他一次,
不过,
看在钱的面子上,
还是原谅他了。
刘胤把头垂在地上,
说道,
“回仙子的话,
这都是王公子出的主意,
说只要我把这些钱,
和这封信交给仙子,
仙子就能恩赐下官一场富贵。”
宋袆裹上薄纱,
从纱幔里坐起身来,
撩开纱幔,
玉足点在地上,
高挑的身姿立在了刘胤身前,
说道,
“信?
什么信?
允之不能做主?
拿来我看。”
刘胤垂首低眉,
双手将那封四个字的信举过头顶。
宋袆两指掐住,
指甲拨开信件,
看到里面就躺着四个字——
金屋藏蛟。
娇字还写垂成了蛟。
宋袆眉头一皱,
问道,
“你看过这信吗?”
刘胤晃了晃脑袋,
说道,
“这信是王公子刚刚交予下官的,
说是让仙子亲启,
下官怎么敢私拆?”
宋袆点了点头,
说道,
“可以了,
出去告诉允之,
我知道了。”
刘胤如逢大赦,
低着头退出去,
反手关上门,
才转身擦着额头上的虚汗。
刚出了门,
就看见喝酒作赋的三人围了上来。
温峤先打趣道,
“你小子有福啊,
能一睹商仙子的绝世容颜。”
刘胤苦着脸,
说道,
“你们仨都知道,
就是挖好了坑,
等我去跳,
是吧?”
谢鲲忙摆了摆手,
说道,
“哎,刘法曹,
这事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温峤也笑着说道,
“是啊,
我不是早让你不要掺和进来嘛?”
王允之则是一翻白眼,
说道,
“就是我,
怎么了?
我这也是给襄城公主出口恶气。”
刘胤指了指自己,
说道,
“王公子,
京城那么多的好色之徒,
你随便抓一个来,
都能败坏商仙子的名声,
何必要拉我下水哪?”
王允之笑了笑,
说道,
“我试了,
这不是连太真都没上当嘛,
我就想到了刘法曹。”
刘胤叹了口气,
独自坐回去,
拎起酒壶来牛饮,
说道,
“认识你们两个,
算我倒霉。”
温峤拍了拍刘胤肩膀,
说道,
“听说,
你有权把犯事的人羁押到监牢里?”
刘胤摆了摆手,
说道,
“嗐,
你还不知道我嘛?
一个区区七品官,
在这京城里,
掉下块瓦片来,
都比我有来头,
就算是今天长干观里,
那些孩子,
不是公爵就是侯爵,
哪一个我惹得起?
你们就别把心思用在我身上了。”
王允之摇了摇头,
说道,
“刘兄这话就不对了,
没谁让你去抓王公宗亲,
就是让你去抓几个涉案的胡人,
这不困难吧?”
刘胤不解的看了看二人,
说道,
“不是,
这个活,
一个衙役就能做,
让……”
刘胤话还没说完,
就自己想通了,
话锋一转,
说道,
“能认识二位兄弟,
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王允之和温峤相视一笑,
说道,
“看来,
太真兄这个朋友还不算太笨。”
温峤点了点头,
说道,
“那是自然,
刘兄可聪明着哪。”
谢鲲也在一旁附和,
说道,
“那这一杯,
我们就敬聪明?”
四人再饮一杯,
船已经从码头上出发,
王允之喊了一嗓子,
“这船要往哪里开?”
屋外一女子声传进来,
“回公子爷的话,
仙子得了一副良方,
专治嘶哑无声,
想献给贺太傅,
不知公子爷,
有没有什么吩咐?”
王允之想了想,
说道,
“知道了,
贺太傅是社稷重臣,
让商氏精心照料,
不得疏忽。”
船外女子声再次传进来,
“遵公子爷令,
这几日商仙子就住在贺府了。”
王允之没再搭话,
而是转身和几人再次碰杯。
温峤醉眼微抬,
说道,
“想不到,
允之给我的惊喜还真不少。”
王允之笑了笑,
说道,
“姐夫,
你这又外道了不是?
你吩咐的事情,
小弟怎么能不放在心上?”
谢鲲也搭腔,
说道,
“要我说啊,
公子还是把长干寺那条线也担起来,
道深大师礼佛之心太浓。”
王允之手搭在谢鲲肩膀上,
说道,
“谢兄可是生了一对好儿女,
就不要操太多心了。
今天我兄弟四人,
只管饮酒,
不问政事。”
刘胤仗着胆子问道,
“王公子是说,
我也算兄弟?”
王允之笑了笑,
说道,
“那是自然。
刘兄不缺才能,
只是缺个机会。”
四人豪饮之中,
船只划过河面,
来到了贺府之外,
屋外的女声再次响起,
“商仙子要下船了,
公子爷还有什么吩咐嘛?”
王允之回道,
“再给这屋搬几坛子酒来,
一会还有朋友要来。”
伴随着几声轻响,
宋袆下了楼船,
叩开了贺循的府门。
病榻上的贺循支起身体来,
挥笔写了一个‘谁’字。
宋袆不远不近的坐下,
说道,
“给太傅送药的人。”
贺循点了点头,
又写了一个谢字。
宋袆笑了笑,
又说道,
“有人给小女子送来金屋藏蛟四个字,
蛟是蛟龙的蛟,
不知道,
太傅怎么看。”
贺循挥手再写一个好字。
宋袆心领神会,
把那个四字信递给贺循,
贺循的哑病瞬间就好了,
马上就开口说道,
“这么说来,
殿下完全信任你了?”
宋袆说道,
“还要请太傅赐教。”
贺循笑了笑,
说道,
“老夫的嘴没说话,
耳朵可不聋,
这几日殿下做得极好,
老夫也可功成身退了,
再要说些什么,
就是越俎代庖了。
不过,
我听说小娘子颇爱乐曲,
老头子家里倒是有些珍藏,
家里人都是牛嚼牡丹,不得要领。
不如就赠予小娘子,
也算没有失了传承。”
宋袆行弟子礼,
说道,
“多谢先生恩赐,
晚辈不敢推辞。”
贺循笑了笑,
说道,
“这几天,
城里乱,
小娘子天生丽质,
就不要到跑了。”
宋袆施礼答道,
“多谢太傅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