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组思虑良久,
偶然间看到了万胜压不住的嘴角,
也就明白了一点庙堂上的算计,
说道,
“殿下,
既然万令执意如此,
那也只好从了他的心愿,
不过,
这案子实在离奇,
老臣还是建议,
先把人羁押起来,
再仔仔细细的审问一遍,
更为稳妥。”
司马绍点了点头,
说道,
“荀司徒说的有理,
袁令,
就照着荀司徒的意思,
把典客府的胡客都抓回来,
挨个审问,
看看里面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袁冲听到这话,
脸色一变,
却迟迟没动。
司马绍也跟着愣了一下,
问道,
“怎么?
有什么难处嘛?”
袁冲说道,
“难处倒是没有,
不过臣今天派人去了典客府,
里面已经没什么人了。”
司马绍眉头一皱,
问道,
“万客令,
你这是知道今天难逃一劫,
私放嫌犯?”
万默也是有苦难言,
说道,
“禀殿下,
臣也不甚清楚,
昨夜无端端被人把腿打断,
今天去医馆疗伤,
回到府内,
就发现府内像是被抄家一样,
就剩下这两个藏在地窖里的还在。”
司马绍眉头一锁,
问道,
“岂有此理,
这大白天的见鬼了?
典客府上上下下败余口,
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戴尚书,
你这未免也太过分了些,
怪不得万客令要和你不死不休。”
戴渊也是喊冤,
说道,
“殿下,
天地良心,
臣今天到宫里请旨,
向陛下汇报大典的部署情况。
要是臣派人去典客府,
不会漏过这两人吧?”
司马绍点了点头,
说道,
“戴尚书说的倒也在理,
要是你冲击典客府,
别说地窖,
老鼠洞都能掏干净,
哪又会是谁哪?”
旁边的司马冲搭话,
说道,
“皇兄,
臣弟猜到是谁了。”
司马绍回头问道,
“哦?
你说是谁?”
司马冲笑了笑,
说道,
“皇兄还记得,
那个在长干寺,
被皇兄支出去的法曹参军刘胤嘛?”
司马绍点了点头,
说道,
“记得,
他也和这事有关?”
司马冲继续说道,
“有人看到他,
后来上了商慧的船。”
司马绍微微一愣,
说道,
“冲弟的眼睛还是亮,
秦淮河的事情,
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司马冲说道,
“臣弟只是道听途说,
比不上皇兄亲身体会。”
司马绍摆了摆手,
说道,
“哎,先不说这个,
说刘胤,
他又是怎么和典客府纠缠上的?”
司马冲解释道,
“近日花船上的女子大批失踪,
臣弟想,
多半这刘胤,
是想在美人面前讨个彩头。”
司马绍点了点头,
说道,
“冲弟这倒说得在理,
我也有所耳闻,
派人去把刘胤找来。”
不多时,
刘胤也被带了进来,
一进门,
刘胤开口就讲,
“禀殿下,
有人报案,
说典客府的胡客不法,
当街劫掠女子,
臣把他们带回大理寺审了一审。”
司马绍眉头一挑,
问道,
“那不知道审出了什么结果?”
刘胤一拍胸脯,
说道,
“殿下放心,
臣审过的人,
就没有没罪~,
额~
臣是说,
那些人都罪有应得,
面对铁证,
供认不讳。”
司马绍脸色一沉,
说道,
“刘参军,
你把那些胡客先交给袁县令,
他这里是大案子。”
刘胤点了点头,
说道,
“臣已经让这些人,
把他们这一辈子干得坏事,
都写了下来,
要是袁令用得着,
臣也一并拿来。”
司马绍摆了摆手,
说道,
“去吧,
把事情都交割好。”
司马绍坐堂上等了一阵后,
袁冲和刘胤再次返回。
袁冲夸赞道,
“殿下,
有了刘参军这些供状,
这案子就更容易查了。”
司马绍摆了摆手,
说道,
“查案子还是要细,
你看你之前,
就没有查到真相,
险些错怪了戴尚书。”
戴渊赶忙说道,
“殿下,
臣也有不当之处,
失手杀了那个假管事,
不免会引起怀疑。”
这时,
陆晔给身旁的陆玩使了个眼色,
陆玩出列,
说道,
“禀殿下,
戴尚书是替臣受过,
是臣心生嫉妒,
想找朝中大臣的短处,
要挟他们,
换个大官做。”
司马绍扫了一眼陆晔,
陆晔赶忙也出列,
说道,
“臣也有错。”
司马绍挥挥手,
说道,
“有错的就都留下,
没错的,
就各自回家。
今天就到这里了。”
司马冲起身刚要走,
却被司马绍喊住,
说道,
“冲弟,
稍微等等,
为兄安置一下,
你随为兄进宫面见父皇,
父皇这,
斩缞结庐,水米未进,
已经三日了,
我们这做儿子的也该去劝劝了。”
按照司马绍的本意,
只把这些犯事的胡客关起来,
其他涉事官员,
罚没些钱财赎个罪,
也就是了。
出乎意料的是,
无论是陆家兄弟,
还是万家父子,
都主动要求与民同罪,
非要和那些胡客关在一起。
司马绍拗不过,
只好是顺了这些人的心意。
处理完了县衙的事情后,
司马绍又一次率领群臣觐见,
这次总算是见到了司马睿,
父子君臣又推挡了一阵(见第137章),
司马睿吃了饭,
司马绍离了宫,
司马冲也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兵符,
这三天来的连连受挫,
看着太子把重臣大族都收到麾下,
司马冲知道,
到了自己最后一搏的时候,
再加上父皇司马睿的鼓励,
甚至连郑阿春都友情赞助了两千人。
有了这些底气,
司马冲和那一屋子的宗亲摊牌了,
先说清君侧、攻打西园、活捉二王时,
这些爷爷叔叔们,
群情激奋,
恨不得自己提枪冲锋。
但当司马冲话锋一转,
要去夜袭东宫,
换一换天时,
一个个又犹豫了起来。
西阳王司马羕开口说道,
“阿冲,
对付王家兄弟,
是众望所归、大势所趋,
但太子素来仁德,
又没有什么错处,
要是就此反目,
江南江北这些大族,
恐怕又回想起血流成河的诸王之乱,
到时候我皇家的威严,
恐怕就荡然无存了。”
司马冲笑了笑,
说道,
“西阳王不必担忧,
这样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肯定不能让自己人去做。
西阳王还记得那位越狱的淮陵王吗?
算算时间,
他的战船,
也该到建康了。”
一听这杀头的事情没落到自己头上,
群王又纷纷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