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了解到嬴泽宣称那些作恶的法家弟子实则是儒家之人时,
虽然最初面露尴尬,旋即却又义愤填膺,
大声疾呼:“儒家那帮伪君子,我早说过他们并非善类,果不其然,竟是一群奸邪之徒!”
“所有法家弟子听令,立即将儒家弟子在咸阳胡作非为之事传遍河东,乃至全天下,务必让世人看清儒家的真面目。”
“此外,那位咸阳的嬴泽公子,正直刚毅,深得民心,对百姓伸张正义,堪称一流人物,值得我法家弟子敬仰和礼遇。”
“日后凡我法家弟子遇见嬴泽公子,必须谦恭有礼,充分表达对他应有的尊重!”
楚地,原楚国旧地,
天下四大天人势力之一的阴阳家所在地,
阴阳家掌教东皇太一握着最新情报,朗声大笑。
“秦王嬴政诸多皇子之中,竟突然冒出一位如此厉害的角色!”
“手腕狠辣,能利用百姓,也能引导舆论,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不仅清除异己,还一举将儒家逼至窘境。”
“好小子,高招频出,令人赞赏!我阴阳家与秦王嬴政已有盟约,彼此已是盟友,看样子嬴泽连任秦王的可能性颇大。这次他还帮我们撇清了一些劣迹斑斑的阴阳家弟子,维护了我阴阳家的名声。”
“月神,你立刻动身去抓几个儒家弟子,用控魂术探查或操控他们,让他们揭露儒家参与齐鲁叛乱的证据,或者直接散布对儒家不利的信息,助我们的嬴泽公子一臂之力。”
与此同时,
遍布大秦东南西北的名家、杂家,
甚至包括反秦势力的墨家,
也开始有所动作。
“儒家名望太大,对我们名家构成严重威胁,此次各路皆欲针对儒家,我们也应适时出手。”
“儒家这群伪善之徒,总是诬蔑我杂家抄袭他们的学说,此番正好借机打压,让世人明白我杂家的经典是独创,而非抄袭!”
“儒家对于反秦的态度暧昧不明,实在让人厌烦,我们墨家此刻也应施以援手,迫使儒家彻底站到反秦阵营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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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狼环伺,四面楚歌,众多儒家门徒士气低落,出门都难以抬头,我仅闭关一阵,为何儒家竟衰败至此。”
酒楼顶层
一间华美雅致的包厢之内。
儒家掌门伏念紧握手中长剑,面色如冰霜凝结。
“咸阳事变,已延宕多日。”
“何以无人告知我咸阳之事!”
“为何一直隐瞒于我。”
他掌力轻震,包厢内桌椅瞬间化为齑粉。
而后身影疾闪,径直奔向小圣贤庄深处。
“师叔,如今我是否仍为儒家掌门?儒家遭遇如此重创,你们为何要瞒我。”
“你一定要庇护张良吗?”
“你定要纵容张良行事,将我儒家推向万劫不复之境吗?”
恍若雷霆乍现,知情后情绪失控的伏念,冲入儒家半圣荀子所在的居所。
大声质问,满腔怒火。
荀子居室之中,
面对荀子而坐的一位年轻人,闻听伏念对荀子如此无礼,脸色微变。
“师兄,今日儒家面临的危机,或许因我反秦之举引起,我会设法弥补,会给儒家一个交代。”
“此事与荀子师叔无关。”
一旁的张良刚开口辩解,
却更加激起了伏念的怒意。
多年来,虽表面上儒家表现得反对秦国,实则以他为首的许多弟子并不愿与秦国对立,甚至渴望合作。
而张良为了复仇,为了han国覆灭之恨,潜入儒家,煽动一批儒家子弟暗中对抗强秦。
原本,
儒家拥有天下四大天人之一的荀子,在百姓间享有崇高威望,影响力无边无际,乃当世两大显学之一。
有荀子的支持,张良等在暗处行事,只要不过分,伏念尚能容忍。
然而,
如今儒家历经数百年积累的声誉,即将因张良等人暗中的举动触怒强秦,面临彻底崩溃的危险。
见张良还敢言说负责一切,伏念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不愿看着心爱的儒家因张良继续沉沦。
寒光闪烁,冰冷剑锋疾挥而出。
此刻的伏念,眼中竟闪过一丝杀意。
“张良,你虽为小圣贤庄三当家,但在你心中,你始终只是那个国破家亡的han国人,而非真正融入儒家之人。”
“今日,无论师叔如何宠爱你,身为儒家掌门,我绝不会再容忍你在儒家兴风作浪。”
“张良,你深藏不露,我知道你身负奇遇,实力早已突破至大宗师之境!”
“拔剑吧,亮出你的宝剑与我对决,让我见识一下你有何能耐在此刻宣称儒家由你担责。”
伏念怒火中烧,强大的大宗师气息骤然爆发。
然而就在他力量蓄势待发之际,
一股更加强大、无法抗拒的力量突然降临。
“伏念,够了,这些日子我不告诉你儒家之事,正是怕你急躁,失了理智。”
“如今,秦王嬴政忽然对我儒家动手,联合各方势力诽谤我儒家,打压我儒家,纵使是张良暗中反秦引来报复。”
“我们首要任务,仍是设法助儒家度过此番危机。”
“此时并非我们内部争斗之时。”
荀子轻叹一声,挥手之间,伏念抽出的长剑又归回剑鞘。
尽管张良反秦之举令儒家陷入水深火热,
荀子依然选择站在张良一边。
目睹这一切,伏念眼中透出一丝悲凉,
实在不解:师叔为何如此信任这位中途加入儒家的张良。
“师叔,为何你要如此袒护张良,他心不在儒家啊,且如今已将我儒家拖入深渊。”
“你去外面看看,去看看如今我儒家名声如何受损,去看看有多少儒家弟子敢坦荡地穿着儒服行走在街头!”
“若我们现在不交出张良,不清理儒家内的反秦势力,洗刷儒家污名,即便有师叔坐镇,儒家暂时无忧,但等到师叔离世后,儒家恐将灭亡!”
伏念声嘶力竭地质问。
这次,
张良没有再强硬反驳,而是默默低头。
荀子也短暂沉默之后,
才徐徐道来:“伏念,我理解你忧心儒家安危,不必过于焦急,我们还有对策。”
“什么对策?”伏念急切地看向荀子。
荀子深深看了一眼身边的张良,
稍许停顿后,缓缓道:“据我所悉,咸阳那些贪官被处决时留有文书档案,若我们能取得其中文书,或可挽回儒家名誉。”
伏念一听,身形微微一僵。
“师叔打算亲自出手夺取那些文书档案?”伏念愕然不已。
荀子随即摇头否决。
“老朽已垂暮,且咸阳之地非老朽久留之所,岂会做出你所说的举措。”
“我们欲取文书档案,另有他法。”
“何法?”伏念追问。
荀子轻轻耸肩。
“还能有何法,眼下只能抛却老夫这张老脸,亲赴咸阳向嬴政请罪,恳求嬴泽放过我儒家一马!”
“不可!”
“万万不可!”
张良听罢,惊骇万分。
就连对荀子颇有怨气的伏念,此刻也不由自主地表示强烈反对。
儒家的荀子,是否是个道貌岸然之徒?
儒家的荀子,是否在暗中扮演着不为人知的角色?
一连串疑问尚未解答。
原本满腔怒火的伏念,语气转瞬之间变得柔和起来。
他实在难以想象,
儒门半圣荀子竟会在此时挺身而出,为张良所牵涉之事承担责任。若荀子因此而晚节受损,实乃儒门一大憾事。
一旁,
隐身于儒家,借儒家之力向秦廷发难的张良,
虽背负深重家仇国恨,
但他并非无情之人。
荀子待他恩厚有加,
他又怎能忍心让这位德高望重、久已退隐的老者,为了他而背负骂名?
“师叔,此事或许还有其他解决之道。”张良坚决地说。
然而荀子却平静地摇了摇头。
“张良,你虽是我所见最为聪颖的年轻人之一,但此次儒门面临的危机,凭你的实力与身份,恐怕难以化解。”
“若你真心想要为儒门尽一份力,那就先行一步至咸阳,去面见当前执掌秦国监国大权的公子嬴泽,尝试说服他手下留情。老夫随后前往,或许还能在面对嬴泽时,保全几分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