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洒落满屋的晨曦中,看着我妈和我姥姥开怀大笑的那一幕感动极了。一切真好,一切都好像又恢复了正常。
因为凌晨才睡,所以我起床之后也是晕晕乎乎的。我妈把我姥姥搀扶到厕所后,又回来收拾床上的被子,我妈把姥姥穿着拖鞋踩满灰土的床单撤了下来。看着我妈精神抖擞的在那里干活,我立刻就凑了上去。
“妈,昨晚上那大火怎么突然就消失不见了?!”我揉着眼睛问我妈。
“什么火?哪儿来的大火?”我妈一副匪夷所思模样看着我。
“啊?那么大的火,那火苗子都窜咱们家顶棚上了,您不会没看见吧?!”我张着大嘴,扯着嗓子喊道。
我妈斜着眼睛看着我,“什么时候啊?!”
“烧那个第三道符咒的时候啊!您忘了?!您是受什么刺激了吗?吓着啦?”我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这才过去几个小时,我妈竟然忘了?!我伸出手,摸了摸我妈的额头:“这也不烧啊?!”
“去去去!一边去!”我妈生气的说。
“您到底是逗我呢?还是真忘了?!”我有点着急。我怕我妈又被吓出了什么毛病,毕竟,就昨天那个架势,我也。。。挺害怕的。。。
“昨天咱们按时烧了三道符,不就各自睡觉去了吗?!哪儿来的大火?还烧到顶棚上了?!你又撒癔症了吧?!”我妈的说道。
“妈!妈!”我拉着她,“那大火,都快把我给烤熟了,您说我是撒癔症?!我亲眼看见您看见的啊!”我还在那里滔滔不绝手舞足蹈的讲述的时候,我妈竟然径直的走出了屋子。
“妈妈妈,您干嘛去啊?!”我追了上去。我妈瞪了我一眼,没搭理我继续往外走。我迈着急促的小碎步,在她左右围绕着。
“妈妈妈!那个大仙儿最后是怎么跟您说的啊?!啊~她跟您说什么了?”我急切的问道。
“什么?!什么大仙儿?哪儿来的大仙儿?!”我妈用手轻轻的推着我:“去去去,赶紧梳头洗脸去吃饭吧。我得把你姥姥从厕所里扶回来呢,别在这里给我添乱了。”
“妈妈妈!我去找我爸救火的时候她到底跟您说什么了?她答应了您没?她说没说以后还闹不闹我姥姥了?!”我跟个苍蝇似的围着我妈转圈。我这眼一闭一睁的,这事儿反而我还搞不懂了呢?!
“什么啊?你说什么呢!不是说了把三道符烧了就行了吗?什么大仙儿,小仙儿的?!”我妈站住了脚,拉过我,使劲用眼睛盯着我看:“你这昨晚上做梦撒癔症的,这都天亮了,还没完呢?”
看我妈的样子,那是一脸的认真,一脸的懵逼,一脸的没听懂我说的话。我反而愣在了那里。。。我擦,不会吧。。。昨晚上我在做梦?!
看着我妈马上就要走出大门的一刹那,我气沉丹田,大喊一句。
“黑。。。二。。。妞儿。。。”
这几个字一叫出,我妈立刻就定在了那里,然后缓缓的转过身,眼神中露出一股杀气。。。
“你个邪奶奶的!”我妈大喊着就朝我冲来,“你个兔崽子!谁告诉你我的小名儿的?!你欠打呢你!”
“我去~~~”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马上就闪了出去,直接跑出门外。“妈妈妈!我去奶奶家找小宝儿了!您先吃饭,您先吃饭!”
我跑出了大门,确认我妈没追来,而是去外面厕所搀扶姥姥之后,我才停了下来。吓死我了,我可看出来,我妈今天这差点给我开张啊!这就奇怪了,明明昨天晚上历历在目的事儿,我妈怎么跟失忆了一样,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呢?
难道真的是我在做梦?
不对!我妈的小名是她祈求大仙儿说的。她明明自己说的。“大仙儿啊。。。我是黑二妞儿啊。。。”
所以,我确定我不是在做梦。
这事儿后来我还跟我妈掰扯了好几天,但是我爸也说我在做梦。我们家那个时候房子都是砖木结构的瓦房,当时的顶棚还是木质框架定好之后,糊上的白色顶蓬纸。那要是一引燃了,别说是我们自己来不及扑,就算是消防队来了,那房子都得烧得剩个框架了。所以。。。大家都说我是在撒癔症。。。
当然,我知道我不是。
反正不管怎么着,我姥姥好了,我妈也一切正常,这就是最好的结果。所以,过程也许不重要。
我溜溜哒哒的朝着我爷爷奶奶家走去,刚拐进了一个胡同儿,就听见我们南院的老陈家一阵鸡飞狗跳的喧闹声。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一贯作风,我又拐了回来。
我趴在老陈家的门口,看见他家院子里站着一个中年女人,弯着腰正在和坐在藤椅上的老陈叫喊。这个女人虽然背对着我,但是从身材和声音来看,应该是老陈的闺女,陈红。还有两个中年男人,一坐一立的在旁边。
“您多大岁数了,您多大岁数了?!你不嫌丢人,我们都嫌弃丢人!”陈红不断的拍着手,十分气愤的说道:“啊?!我就问您。您找这么个岁数的,人家会不会笑话您啊?你让我们这些做子女的脸往哪儿搁?”
只见坐在藤椅上的老陈摆了摆手:“胡说八道!我找个老的笑话我,我找个那么年轻的谁笑话?!他们得羡慕我,嫉妒我!”
“呸!”地上坐着的那个男人突然站起身来,指着老陈的鼻子就开骂道:“你个老不要脸的!你对得起我妈吗?!我妈跟你吃苦受累一辈子,拉着我们几个长大,一天福没享过。这走了这几年够你的嘛?!天天找老伴儿!找老伴儿!没有老伴儿你活不了嘛?!你个老流氓!”他这么一嚷嚷我可看出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老陈的儿子,陈杰。
“你个王八蛋,你给我滚蛋!没大没小的,你都他妈的敢跟指着鼻子骂你爹了!你真出息了你!”老陈突然就从藤椅上站了起来,怒斥着他小儿子。
“爸!您消消气,您消消气。这杰子也不生气故意要气您。毕竟您找这个老伴儿快跟孙女一边大了,这说出去,真的让人笑话啊。。。我们做子女的不得不管啊!”另一个男人一下子就挡在了老陈爷俩的中间,拉着架。
”你们管不了了!这婚啊!我必须结!”老陈哆哆嗦嗦站在那里激动说道。当然老陈哆哆嗦嗦可不是因为激动,是因为他多年前脑梗后遗症。
“为什么啊?”陈红问。
“因为她怀孕了!”老陈一脸自豪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