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祖猛地回身,强势打断,摇头谑声道:
“可你唯一不知道的事情是,戏鹤,是老头子我的朋友。”
“我比你,比魔、祟想象中知道的,要多得多!”
戏鹤
这二字一出,徐小受最后一丝顾虑,彻底荡然无存。
时祖分化千万,药祖觉得能拿捏。
名祖后手祂笃定在自己身上,直到此刻都不爆,说明暴露了也不强,药祖也能拿捏。
最后剩下个“癫傩”,这家伙随口一句,还想再测一测……
祂太稳了!
难怪能布成药鬼生灭之局,只差半步就能成功。
可成在稳,败也在稳!
祂却不知,自己完全清楚,真正知道癫傩本质的,只有时、名二祖。
而所谓癫傩的“朋友”,大抵只有两种结局:
要么大劫之下无敌,要么烟消云散,根本不存在这么多年蛰伏在圣神大陆跟魔祖、祟阴一并蝇营狗苟的这种情况。
老伯,你的表演结束。
我的评价是人很胆小,演技十分拙劣。
但行之有效,因为最后一句,刚好可以激到名祖,那么接下来,该我登场了!
……
“戏鹤,又是什……”
徐小受略显茫然的目光抬起来,话到一半,突然哽住。
“唔!”
他跟不小心吞下了一口鱼刺似的,疼得翻起了白眼,眼皮不狂受控制的抽搐起来。
双拳紧握,似在抵抗恶意的入侵。
“嗯”
药祖眉毛高高一抬,蜡黄的脸上闪过几分狐疑。
不信。
却是只一眨眼的功夫,祂瞅见面前骨龄不过二十的年轻人,眼白落回,眼皮耷下,微合的目光再度投来,居然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审视味道。
变了!
他……祂的眼神,完全变了!
淡漠、苍凉、古老。
不带任何凡俗生命体该有的情绪与色彩。
徐小受还是那个徐小受,这具身体也还是祂由生命力捏造出来的蝼蚁之躯。
可变化哪怕只在短短一刹间,那种历尽时间沧桑,与此世格格不入的怪异感,药祖又如何捕捉不到
徐小受的生命年轮,才短短二十载。
二十载的人生阅历,如何演得来名祖沉溺于时间长河,无数纪元脱身不得的绝望与孤寂
从空余恨吞下生命之……
从向日葵空余恨的生命图纹中,追溯出十祖之外,名祖存在的痕迹……
从各时代空余恨零零碎碎的蛛丝马迹中,拼凑出名祖已陨的事实……
从古至今!
药祖试过无数遍。
祂对每一位“疑似名祖传人”都出过手,不是针对,只是试探。
名祖,皆未出现。
而今,在徐小受这里。
祂依旧用的是昔日那一套肤浅的演技,却诈出来了真正的名祖!
药祖心情复杂,真不知该作何感想。
祂目光死死锁定在这位“徐小受”身上,微微后撤了半步。
生命能量,从脚底板悄然溢出,分化在海每一朵娇艳欲滴的灿烂之上。
又悄然溢出海,分化万千,流回圣神大陆,各处藏好。
不信!
还是不信!
即便很真,万一有假万一!
药祖没有调头就走,防了这么多年,祂等到了“疑似名祖降临”,怎么可能选择退
更何况,还是在自己即将功成的这一刻,如何能退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现!
……
“沙……”
风伏海,万籁俱寂。
药祖泰然,目光迎上,迎着对面睥望而来的冷漠与沧桑。
祂可以泰然自若一万年!
徐小受能一万年他都没活过一万年!
一息过去了……
十息过去了……
风和日丽的海世界,确实太容易让人忘记时间的流逝。
仿佛一眨眼,一万年就过去了!
药祖平静自若,忽而某一刻,祂瞅见“徐小受”的眼睫毛一颤,目光动了。
动了!
祂动了!
祂不是祂,只是他,而已!
不对……思绪一颤过后,药祖赫然瞅见,“徐小受”目光下移,落到了自己此前后撤的那只右脚上。
祂的目光十分平静。
祂身上并无半分“名”之力的外化。
祂出现之后,甚至没带来此间世界的半分波动、变化,仿佛祂在这里,过去在,当下在,未来也在。
名,无处不在!
……
归零
没有归零
纵使归零,那又如何
不,如若归零,祂确实可以阻我……
……
“聒噪。”
平地一声雷,于死寂中响彻,猛地将药祖炸醒。
祂惊而回神,意识到就在方才一瞬,自己失神了
刹那间,海世界跟着炸开。
每一朵都绷不住的表情与情绪,五官具现,幻化扭曲,如被名祖扯开了遮羞布,嘶声尖叫起这一段对峙时间内,药祖每一道压抑的惊呼:
“不可能!”
“不是名祖!”
“已陨之人,怎得复生”
那悄然分化出去的生命能量,那一道道分散自我布下的逃生后手,全被看破了。
海诸药,生命图纹亮起……
徐小受,竟能做到这个地步
是的,他可以做到,他本就生命之道超道化。
不信!
依旧不信!
药祖怎么可能被震慑住
既然对峙失败,祂懒得再装,确实名祖出现惊人心神,这又何妨
当即唇角一蠕,刚要开口。
可对面,“徐小受”忽然又动了,刚好伸手一指。
药祖有如惊弓之鸟,脑海里的自己已经闪退了万里,逃出此地,生怕沾染半分名之污染。
祂定住了。
祂确实够稳,脚如灌铅,硬是扎根在原地。
果然,名祖不是对自己出手,祂只是遥遥指向了自己身后海中的某一株药,语气多了认可:
“培育得不错。”
药祖迟迟才肯扭头,定睛一瞧,瞳孔却极速放大。
那是……
九世破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