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萝洒然一笑,挥手召来一辆霜狼战车,随即跳下高墙,直奔石南岛而去。
越向这里靠拢,温暖和光明越是明显。
尤加特拉希的残根深扎进地核的囚笼,焚化淤积的黑潮向上燃烧,在此迸发出炽烈的嘶吼。
这株贯穿九界的巨木自树冠开始散发出光与热,每一根枝桠都化作翻卷的金红色星群,将永夜撕开三千道流火裂隙,让阿萨神域挣脱黑暗的天幕,重回光明的怀抱;
树皮皲裂处喷涌的并非汁液,而是凝固的神性光辉,在坠落时熔炼成液态琥珀,点燃了海面的坚冰,让华纳海姆的森林和海洋重新焕发生机;
火焰在年轮间奏响创世之歌,精灵国双圣树垂死的焦黑色树干内部显现出青铜色经络,那是被熔化的神力在树脉中奔涌,为其重铸生机;
栖居在第七重枝桠的火鸟群俯冲而下,尾羽扫过矮人国冰封的地面时,冻土随之开裂,山脉随之解冻,矮人们赖以生存的炉火也被成功点燃,继续生产和生活;
而在中庭,燃烧的世界树主干已坍缩成白炽旋涡,将火焰、光明、雷霆与诸神王座的残片卷入其中锻打。极光在烈焰外围凝结成翡翠冠冕,映照出巨鲸骸骨浮出海面朝拜的剪影。
七日前,当第一簇火苗舔舐到世界边缘的冰墙时,九界的生灵方知——光明之神陨落的浩劫并非世界的终焉,希望的胚胎终究在旧日的灰烬中浴火而生。
“老爹,我回来了!”
战车刚一停稳,赫萝便麻利地跳下,风风火火地冲进了世界树下那被根系和藤蔓包裹的神殿,如同完成了遛弯任务之后,成功回家撒欢的犬科生物。
然而,她刚一走进前厅,就被一道曼妙的身影抬手拦下。
对方披着薄雾织就的银绡长袍,褶皱间流淌着初融雪水的光泽,裙摆曳地时绽开半透明光漪,恍若千只月蝶同时震颤翅膀。发丝是星砂与晨露纺成的瀑布,额前垂落的珠链由凝固的祷告声串成,每一颗都封印着未燃尽的黄昏。
遮目缎带浸染淡金晨曦,在鼻梁投下蝴蝶骨形状的柔影,末端系着两枚水晶铃兰——里面铭刻卢恩符文的痕迹,随呼吸摇晃时会漏出细碎虹光。锁骨凹陷处栖息着永不熄灭的螺旋残火,将镶嵌紫萤石的颈链灼成流动的液态星辰。
当她漫步在灰烬之中,四周焦黑色的颗粒便在她的掌心化作发光蒲公英。缠绕腕骨的双层绸缎忽明忽暗,露出内侧绣满的埃达颂歌,每当神殿中的篝火跃动,那些古老文字就化作银鳞游鱼,顺着她指尖盘旋成祝福的圆环。
此情此景,宛如一位祭祀场上侍奉神灵的火之圣女。
“老师在休息,请您止步,不要在此喧哗。”
赫萝听到提醒,悻悻地停下冲刺,问道:
“老爹什么时候醒”
“不知道。”
女人摇了摇头,蒙着银色缎带的脸颊让人看不清表情。
赫萝有些好奇,伸手在对方的眼前晃了晃:
“我记得你不瞎来着戴这个干嘛”
面纱的薇薇安嘴角微抽,优雅而严肃的气质顿时被一股浓浓的怨念取代。
你以为我想啊
还不是你老爹的命令!
说什么要入乡随俗,给我来套北欧风格的本地服饰,而且为了隐藏身份,我还得蒙着眼睛,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见对方没有回答,赫萝又忍不住问道:
“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我没有名字,只有使命,负责保证神殿的火焰不会熄灭。”
“如果熄灭了会怎样”
会被你老爹干掉……
薇薇安心中暗暗腹诽,身上的怨念更浓了。
这份怨念不仅是针对自己的那位老师,更是针对她的两个姐姐们。
七天了,摩根和摩高斯都没来捞她。
请她来北欧做客的那位老师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最近看她的目光越来越微妙,似乎正在酝酿着什么无良的念头。
再这样下去,她怀疑自己早晚要被自己的那位老师拿来泄愤。
先xx,后xx。
就算在此期间能保住一条小命,等北欧的天命耗尽,迈入真正的黄昏,她觉得按照那位老师的无良程度,肯定要拉她垫背。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那位老师良心发现,不对她动手,她自己恐怕也活不过这所谓的诸神黄昏。
什么老师什么亲姐
到最后全是虚的,没一个靠得住!
薇薇安一边叹气,一边在心底抱怨。
“赫萝你回来了”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的大殿中传来,正在心里嘀咕的薇薇安一个激灵,连忙立正,重新变为了优雅而神秘的火之圣女,打开大门,恭敬地将赫萝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