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汉忠生的高,但瘦,皮肤呈现古铜色泽。
他是夜梵宗法躯境长老。
夜梵宗乃是当前魔门九宗中,唯一一个彻底加入了异族,且高调出兵,随军入侵中原的宗门。
九宗会盟这段时间,江汉忠表现得极为低调,很少说话,透明人似的。
今天竟主动来寻叶仁夫,其中便透着诡异。
……
“晚辈参见叶宗主!晚辈此次前来,是特意向叶宗主辞行的。”
与别宗法躯长老不同,江汉忠没有此境武者的矜持。
看到端坐于宝座之上,威严又神秘的“叶仁夫”,他纳头便拜。
磕头声音不轻,砸的地板清脆作响,好似金铁交鸣。
“江长老不必多礼,坐着说话。”由苏瑾以面具效果变成的叶仁夫,坦然接下了对方的跪拜礼。
心中却是觉得,叶梵宗不愧是彻底做了汉奸的宗门。
法躯强者,说跪就跪,都不带犹豫的,磕头磕的那叫一个邦邦响!
果然,某些底线一旦突破,人就能变得越发“随心所欲”。
“不了,晚辈这次的确有要事,需立刻离开,前往办理。”江汉忠依旧跪着,没有落座。
看得出,他真的很急,没时间浪费了。
秘殿之内,一时便显寂静。
苏瑾没回话。
大喇喇坐着,左脚踏于宝座之上,右手握拳支腮,左手置于座檐之上,指节轻轻叩击扶手正面。
传来缓慢,却有节奏的声响。
“哒哒——”
“哒哒——”
“哒哒——”
……
气氛便显压抑。
江汉忠依旧跪着,压力渐大,也越发确定了,叶仁夫乃是灵藏武者的可能性。
终于,起的身来,脸上露出尴尬笑意,寻得个最近的座位,半个屁股落下,不曾坐实了。
叶仁夫叫他坐,他就得坐,不准忤逆,好生霸道!
江汉忠在生气与窝囊之间,选择了生窝囊气,偏生还不敢表现出半点情绪。
他咧嘴,朝叶仁夫讨好的笑,想说些什么,缓解尴尬。
“叶仁夫”和煦的声音,却抢了先:“江长老看来的确有急事,老夫自也不会强留。”
江汉忠松了口气,虽然知道对方不会为难自己,心里却还是放松不少。
不曾想,叶仁夫的下一个问题,又紧随而至,就挺不礼貌。
“却不知,江长老突然要走,所为何事呀?”
这一次,江汉忠不倔了,至少没有直接且礼貌的表达出“无可奉告”的意思。
彻底投靠真树族后,即便是法躯强者,也得习惯来自异族的轻视。
即便对方修为不如你。
屈辱受多了,江汉忠便也习惯了,乃至认为如叶仁夫这般强者,如此对待自己,也并非不能接受之事。
法躯强者沦落成这般模样,只能说可叹。
却也莫要真以为江汉忠软弱,对强者,对异族,他谄媚逢迎。
对弱于自己的同族,那他可就不一样了,凶残似狼,狠厉如豺。
这,是每个甘心叛族者的标配心态,约好了似的,个个都一样。
“叶……叶宗主……”江汉忠露出为难表情,他急于离开之事,涉及宗门机密。
这次来北境,也不是真为了参加九宗会盟,而是正好借着这由头,前来执行一个重要任务。
本是不急的,慢慢等到会盟结束,再从容去办那要事即可。
可现在,情况有变,宗门以飞鹰传信,让他立刻去办,不得延误。
且不能悄然离开,免得得罪了叶仁夫,这才有了今日的仓促求见。
犹豫半晌,江汉忠也终于咬牙。
“也罢……此事本也算不得秘密,过不了多久,天下也该皆知了,晚辈便索性告知叶宗主。”
他声音渐小,表情也逐渐露出自得,乃至骄傲,仿佛这一刻,自己成了人上人:
\"叶宗主,我真树族已然打败唐奇英所率大军了!
如今,真树铁骑正长驱直入中原之地,再无半点阻碍!大齐要完了!\"
这消息热乎乎的,从江汉忠嘴中吐出,似一团新鲜的大便,犹自冒着湿热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