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捕快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就算跟着掺和了几场鉴宝会,也是云里雾里。
而杨暮客则更对这些没兴趣。
季通憨笑着说道,“小姐竟然收了这么多好东西,好丰厚的家底儿。”
杨暮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这一份家底儿也算好事。
待第二日,杨暮客在车厢里画符,他准备了足够的御物诀的运转灵符。也好在凡人面前施展纳物之法。
又走了几日。终于见着了汉朝的边境岗哨。
夜里山壁上亮着一盏巨大的灯。
玉香与杨暮客来至山崖下头,小道士掐唤神诀,将山神招来。
“贫道上清门紫明,相见此地神官。”
噗地一声,一只大老虎从一团云里蹦出来。
“小神参见上清门紫明道长,参见朱雀行宫行走大人。”
玉香把手中的道牒递上去,“请神官把道牒送与汉朝阴司审核。”
“小神去去就回。”
老虎化作一团烟雾消失不见。
不多时,一个背着小幡的游神领着汉朝边郡判官来到山崖下。老虎则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
那判官上前揖礼,“小神已经在郡中阴司久候多时,终于盼到了上人来此。”
杨暮客掐着子午诀揖礼,“贫道让神官费心了。”
那小幡游神摇摇晃晃飞到了巧缘身旁,上上下下飘荡着打量着马妖。最终在马妖的屁股上画了一个圈儿。
杨暮客笑呵呵地与判官解释,“路过大雪山,这马儿受累,赏了它一头鹿吃。所以身上带了些许煞气。判官勿怪。”
“无妨。上人御使灵兽,定然不会为非作歹。”
判官打开道牒,观看了一路上阴司判官的批注,最终在空页上提着朱笔写下。
甲午年季夏廿六,上清门紫明过路夕伬郡。
待至天明,一行人启程入关。
凡俗的守军也把马车检查了一遍。季通上前递了通关文牒,不多时,边关哨所的笔吏批注好了,将马车放行。
才没离开哨所多远,便遇上了迎接马车的鸿胪寺礼官。
由鸿胪寺礼官领着去往夕伬郡。
这夕伬郡,乃是汉朝用来衡量夕照方位星象的地方。
汉朝不愧是观星朝国。整座郡城修建得井井有条,皆是按照星象方位规划街道建筑。坡上朝下望去,星罗棋布,震撼心神。
鸿胪寺礼官上前介绍,“此城修于六千年前,我朝有观真星之法,不受九天罡气所扰,所以城为大阵,人为阵子,一举一动,皆合天象。我汉朝尤其法度严苛,所以大可道长尽管放心,于我汉朝行走,定然不会遇见之前那等龌龊事情。”
杨暮客翘起嘴角,夸奖一句,“有德者居有德之地。”
这鸿胪寺礼官一句话,就把冀朝,罗朝,鹿朝三朝国贬成了龌龊之地。
不过就当下看来,此郡城气象的确要比之前三朝国要方正的多。
礼官领着马车入城,冀朝的使节亦是在城门前迎接。
边城鸿胪寺中,举办了一场热热闹闹的盛宴。
宴席中,小楼并未出现。
杨暮客打掩护道,“家姐一路奔波劳累,好不容易得空歇息。就由贫道来应付诸位。”
夕伬郡鸿胪寺亲与郡守哈哈大笑。
冀朝使者吩咐力士,把那一箱箱珍宝搬上来。
郡守与鸿胪寺卿只晓得那使节运送东西交给贾家商会,但并不知其中详细。
只见使节打开箱子,小院之中灵韵四溢。
箱子里的宝物灵光闪耀。
杨暮客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符纸,贴在箱子上。让那使官合上箱子盖。手中御物诀一掐,箱子被挪移消失不见。
在座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鸦雀无声。
玉香则拿着货单,一一比照。检查物品真假。
郡守等杨暮客收完了宝物,上前问道,“敢问大可道长,您方才施展,便是俗道的运物之术?”
杨暮客不予置否,笑了声,“纳物之术,并不稀奇。”
可郡守依旧追问,“我等可不曾听说,纳物袋亦或者纳物符纸,能装得下这么多东西。这可是整整一飞舟的货箱啊。”
杨暮客欠身给郡守揖礼,“郡守莫非忘了,我贾家商会,本就是做珍宝生意的。区区纳物法器,自是准备充足。”
酒席之上,推杯换盏。
杨暮客与众人玩了会儿行酒令。春夏秋冬,东南西北。
最后杨暮客提了一个对子,也正应了今夜之景。
“袖里乾坤大,夕伬远近明。”
夕应西。也不算错。
这一顿酒免了,桌上反而独他清醒。这些大官帽都好似趁机喝醉了。
杨暮客看着这些醉倒之人梦境氤氲,气息蒸腾。轻声迈步回到鸿胪寺安排的别院。
蔡鹮上来迎接杨暮客和玉香。
“婢子还当少爷定然要被人灌醉了呢。”
杨暮客得意一笑,“想灌醉本少爷,门儿都没有。”
玉香在后头偷笑,“怕是人家都晓得你酒量不好,故意让着你吧。”
杨暮客冷着一张脸,“你家少爷我用得着他们让?”
玉香翻白眼道,“人家都是寻欢作乐来得,就你一个假正经,一点儿也不肯输。自是滴酒不沾……”
蔡鹮听了也明白了,这是自家少爷不肯喝酒,不过也好,喝多还难伺候。
“赶紧里面去吧,小姐还等着呢。”
进了屋,杨暮客瞧见小楼穿着纱巾褙子摇扇。
“让小楼姐担心了。”
小楼放下扇子,“我这时候还犯不着担心。”
杨暮客一旁坐下,俩婢女则开始准备凉茶。蔡鹮本来备好了醒酒茶,但当下用不着了。
“珍宝数目没有差错,而且这郡城治世方正,人心向上。咱们此行再无安危之患。”
小楼斜眼瞥他,“你当真如此以为?”
杨暮客点头。
小楼皱眉,“你说那反者道之动,此时便用不上了吗?”
“小楼姐的意思是?压的越狠,弹得越高?”
小楼缓缓送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但总是觉着有些揪心。你这道士总说心血来潮,应是比我感应灵敏。如今你若觉着没有差错。那应是没有……”
杨暮客接过蔡鹮递上来的安眠茶,“若灾殃不是对着弟弟来的,弟弟自然感应不到。姐姐心绪不宁,弟弟谨慎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