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萝说完,老夫人愣住了,姜元柏愕然的盯着碧萝,二房,三房的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着碧萝和季淑然两人,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季淑然原本还做着打击姜黎的美梦,此时却被碧萝突然地倒戈惊呆了,不可置信地盯着碧萝,忘记了质问,屋子里一时鸦雀无声。
许久,季淑然才反应过来,抛却往日温柔贤淑的模样,起身神色狰狞、厉声呵斥:“贱婢,谁给你的胆子污蔑主母的?”
碧萝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面上一片死寂,不由自主地开口反驳:“何来污蔑?奴婢的弟弟和母亲如今就在夫人手里,夫人给婢女的银票和簪子,就在奴婢的床榻之下,一看便知。”
说完碧萝已经心生绝望,话虽不是她自己想说的,可都是真话,如今已经得罪了夫人,那便只有一条道路走到黑了,想到此,碧萝手脚并用地爬到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奴婢说的句句属实,不信您可以派人去夫人的庄子上查看,奴婢的母亲和弟弟如今被他们囚禁在庄子上,奴婢床榻下有张嬷嬷给的银票和簪子。”
“放肆,来人,还不快把这胡言乱语的贱婢拉下去?”老夫人还没有发话,季淑然有些慌了,急忙想让人把碧萝拖下去。
她的异常别说老夫人了,就是其他小辈也都看出不对来,姜元柏脸色铁青,砰一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咕噜噜滚了一圈后,啪一声掉落在地,碎成几片。
季淑然察觉到自己失态,慌张地看了一眼姜元柏,姜元柏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盯着碧萝,沉声道:“你,继续说!”
碧萝一个哆嗦,惊恐的看了一眼季淑然的方向,见她眼神凶狠,似是要将她千刀万剐一般,吞了吞口水,才壮着胆子说:“奴婢……婢女真的没有害三娘子,也没有弄断三娘子的琴。”
“本来是奴婢和香杏两人保管着三娘子的琴,可是半年前,香杏就找各种借口,将奴婢打发去做别的事情。那时候奴婢就有些疑惑,但香杏比奴婢得三娘子喜欢,婢女怕三娘子以为奴婢无事生非,就一直没敢说。现在想来,香杏的所作所为很是可疑,老夫人可以叫香杏来,奴婢愿意与她对质。”
姜元柏被气笑了:“好,好啊,好的很。”一个两个都是若瑶身边的一等婢女,如今却各有心思,一个被主母收买,想要嫁祸于人,一个行踪可疑,难怪若瑶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被人陷害,伤了脸。
“去,去吧那个叫香杏的婢女带过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把爪子伸到了若瑶的院子里。”姜元柏气恼极了,冷声吩咐。
说完看着快要哭了的姜黎,烦躁地摆了摆手:“梨儿,你下去找个地方坐着吧,别杵在那儿了。”姜元柏说着看了一眼老夫人,老夫人点了点头,让婢女给姜黎搬了一个凳子过来。
姜黎道谢后,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脑袋垂地低低的,外人看来她是被伤了心,实则姜黎和花楹正在看好戏。
方才碧萝将香杏扯出来时,姜黎看到姜玉娥蓦地捏紧了手帕,浑身都僵硬起来,而季淑然还脸色讪讪地坐在椅子上,手帕也快要被撕碎了。
碍于老夫人和姜元柏在,她也不敢再出声,如今只能任由碧萝和香杏对质,好在碧萝知道的东西有限,季淑然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是心里很是疑惑,碧萝明明已经答应了与她联手,待姜黎被赶出去后,她就可以放她们一家自由,怎么会突然反咬她一口?害的她一时慌乱,露出了马脚。
不久,神色慌张的香杏被带了上来,本能的将目光投向三房那边,姜玉娥慌乱低头,避开了香杏的眼神,姜黎看的好笑,故技重施,让花楹给香杏也用上了真话符。
两个用了真话符的奴婢,对质之下,将心里的不满,和勾结外人做下的事情说了个干净。
香杏本就胆子小,若不是被姜玉娥抓住致命的把柄,也不会被她收买,做出破坏主子东西的事情来,只是她没料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一下子就破防了,加上真话符的作用,将姜玉娥收买她以及她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
“混账东西!”
老夫人猛地起身,指着三房骂。
姜玉娥在听到香杏坦白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心下恐惧,身子软软地倒在地上。三婶急忙扶住她,焦急的喊她的名字。
因为姜玉饿的反应,已经让众人知晓,香杏说的是真的,是以在场众人谁也没有同情姜玉娥,只觉得是她咎由自取。
而三房当家的姜元兴,一脸颓败,战战兢兢地爬到老夫人脚下,磕头请罪。
“母亲,玉娥犯下大错,是儿子管教不严,请母亲责罚。”姜元兴没有推卸责任,将姜玉娥犯的错,揽到自己的身上。
老夫人没有因为姜元兴识时务,就轻松放过他,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小小年纪心思歹毒,蛇蝎心肠,一家子姐妹,有什么仇怨,需要用如此狠辣的手段?”
骂完还不解气,转头冲着季淑然去了:“还有你,若瑶受了伤,你不陪着她,还有心思收买碧萝,陷害梨儿。”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姜家声名狼藉?梨儿她一个已经定了亲的女儿家,究竟碍着你什么事了?这么的不依不饶?你别以为你以前做过的事情,我这个老婆子不知晓?”
被波及的季淑然猛地抬头,让刚要开口反驳,却在看见老夫人眼中的杀意之后,顿时闭上了嘴巴,不敢再顶嘴。
老夫人见她识相,冷哼一声,点到为止,转头又向脸色青白交加的姜元柏发难:“她如今这副歹毒模样,还不都是你惯的?色迷心窍,娶回来一个搅家精,搅合的家宅不宁,后院乌烟瘴气,你现在满意了?心里舒坦了?”
若不是季淑然教的若瑶轻视姐妹,平日里不善待她们,如何会有今日之祸?
姜元柏此时只觉得自己的脸皮滚烫,真是被扒的什么都不剩了,里子面子都没了,原想着母亲六十寿辰好好敬敬孝心,结果却出了这档子事,但母亲骂的对,姜元柏不想反驳什么。
喷完以后,老夫人又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罪魁祸首姜玉娥:“让人把她给我泼醒,我倒要问问,她把我这个老婆子有没有看在眼里,偏偏要在我的寿辰之时,做出如此龌龊不堪,歹毒阴狠之事,待此事过后,就给我把她送去贞女堂好好反省反省。”
“母亲,不能啊,求求您了母亲,玉娥她知道错了,求您不要把她送去贞女堂。”姜元兴连忙哭着求情,三婶也爬了过来,猛地磕头求饶。
他们夫妻两个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因着戕害嫡姐被送去贞女堂,那以后还能有什么活路?
他本就是姜家庶子,在姜家依仗大房生活,没有一丝话语权,如今得罪了大房,与大房结了仇,若是玉娥都被送走了,他们还有什么指望啊?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想想都绝望。
“哼,知错?你上下嘴皮子一翻,说的倒是轻巧,若是犯了这么大的过错,都能轻易放过,那以后姜家其他人还不得有样学样?”老夫人没有一丝心软。
命人将姜玉娥泼醒以后,老夫人又是一通斥责,骂的她几次差点再晕过去,姜黎看着发泄着心中怒气的老夫人,全程没敢发出一丝声音。
“姐姐,太可怕了,这老太太战斗力可真强啊,骂完儿子骂儿媳,骂完儿媳骂孙女,而且一个个的,都被骂地跟鹌鹑似的,连姜元柏这个当家人都不敢回嘴。”花楹围观了全程,在老夫人坐下喝茶润喉的时候,与姜黎感慨着。
“呵,是中气十足的,被戳中了底线,能不急眼嘛?你没听她自己爆料?季淑然做的事情,她哪一件不知晓的,若这次没有打了她的脸,恐怕她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个聋子瞎子呢。”
姜黎不屑地说,她也算是听明白了,老夫人也是个自私自利的,只要刀子不扎到她自己身上,她永远都不会出面为谁求公道。
“姐姐,你是在为原主抱不平?”
“是啊,我之前就一直在纳闷,老夫人在姜家几十年了,按理说早就把姜家掌控在自己手里即便是季淑然心机深沉,还能逃得出老夫人的手心?季淑然真的就那么厉害,能瞒得过老夫人,截下她送去贞女堂的东西?如今看来,老夫人只是懒得管罢了。”
“姐姐,现在知道总比蒙在鼓里的强。”花楹安慰姜黎说。
“是啊,知道以后,以后不论对姜家做什么,我都不会再有丝毫的不忍心。”姜黎笑笑,之前她以为,老夫人至少还是有些疼惜原主的,结果这真相还挺残酷的。
一人一系统吐槽说笑时,姜家众人齐齐地跪了一地,姜黎见状也默默的跪倒在地,听着老夫人对三房以及姜玉娥,还有季淑然的惩罚。
姜玉娥没有意外,被罚去贞女堂五年,比当初的姜黎好些。姜元兴夫妻两人,以教导不力的名义,被罚禁足一年。
季淑然被罚跪祠堂,抄佛经,直到姜若瑶好起来为止。至于那两个心思不纯的婢女,受了鞭笞以后,一家子被发卖出去。
而差点被诬陷的姜黎,老夫人赏了她不少的东西做补偿,姜黎如今彻底看透了老夫人的本性,没有推辞,也没有怨言的收下了,老大人很满意她的识时务,还特意宽慰了她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