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瘟神扫把星，要不是上官说不能让你死了丢了，不然我早就把你踢到一边去了，省的老是看到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看的老子就来气。”
司玖扶着托运货物的板车，借着板车的支撑，才有一点点力气能挪着脚往前走。
被抽了一鞭子之后，他也不生气。
他也没有资格可以生气。
“大哥，我确实身体不太好，实在对不起，耽误你了，对不起。”
分明他身侧就有可以让他躺着的板车。
但是没有得到允许，司玖还是只能靠着自己的脚走路。
那士兵可能也是觉得晦气，粗鲁的朝地上吐了口痰后就跳上板车，盘腿看笑话一样的看着司玖苍白孱弱的模样。
“还是督公呢，说到底不过就是个阉人，是个没根的男人，我看也不比我们这些人好到哪里去，至少你现在就落在我手里了，而我呢，却可以肆意的打骂你。”
这士兵不带掩饰的将他的恶意完全散发出来。
司玖却只当没听见，继续默默地咬牙坚持着。
这样的恶意与这样的话，他早已听过不知道多少了。
他处理官员的时候，会听到那些官员的家眷们这样骂他。
他有时候走在街上，想要吃点东西买点小玩意的时候，也会有自诩正义之士的文人们，声音或大或小的这样骂他。
他都习惯了不是吗。
不，准确的说他不是习惯了。
这样的辱骂他无论何时都不会习惯。
但他现在心里这么平静的原因都是因为温白芷。
是她之前不厌其烦在他耳边鼓励他的话，在此刻又回响在他耳边。
爱人的宽慰对他来说就是莫大的解药与抚慰。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只是司玖还是心痛难支。
他俯身又是一大口鲜血呕了出来。
吓得那板车上的士兵一脸嫌弃的说：“我说你不会是有什么肺痨病吧，你可别死在我这里啊。”
打归打骂归骂，要是司玖真死在了他这里，他也不会好过。
毕竟司玖来他们队伍之后，死了不少兄弟这事他是知道的。
而反观司玖。
他就只是不在意的用袖子擦擦沾血的嘴角，又道歉着：“抱歉，吓到你了吧，我也想忍住的，但我还是没忍得住，实在对不起。”
毕竟是之前高高在上的督公。
此刻却这么狼狈又这么诚恳的对他这个欺负他的人道歉。
士兵心里竟然也有些羞愧。
但多余的情绪只会害了他。
士兵什么都没说，躺了下去又翻身过去，不再看司玖这边的动向。
司玖像是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倒也不意外。
他抬头望望天空。
这样无星又晴朗的夜幕，怕是明日要下大雨了。
而也是在同样的夜色之下。
属于他们的转机真的来了。
一行暗卫终于跟着线索，来到了一个村落里。
在这里，他们找到了正在帮病人施针的一个人。
那人见他们到了，倒也不意外。
“果然，还是被他们找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