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点起。
大半个祠堂被照亮，映照出了里面的人影。
村长石奔海跟三老端坐着，两侧立着十几个石村的中坚力量。
石奔海的目光扫过了众人，说道：“人都到齐了，我也不多啰嗦了。今天让你们都来，是想听听村子里的近况，你们都在干些什么。”
众人有些不明所以，相互看了一眼，没有立刻发言。
“别都愣着，都说说每天都在干什么！”石风雷振声说道。
“吃饭，上工，吃饭，上工，拉屎，睡觉。”旁边的汉子声音洪亮地说道。
众人听了后哈哈大笑了一番。
“除了这些呢？”
“还忘了一件事了，撒尿。”
石奔海用冷厉的目光扫了说话人一眼，对方立刻闭上了嘴。
“你们最近有没有在议论其他的事情？”白万壑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一样！”石风雷大声说道。
众人略一沉默，其中一人说道：“最近是议论了些秦国的往事，不过这都是些老生常谈的故事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议论往事确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若是借着这些事由拉帮结派，暗中谋划一些事情……”白万壑沉声道。
“有什么事是不能在这里说的？偏偏要私下议论？难道这里不是最好的议事地方吗？”蒙勇愤愤地说道。
众人看了一眼，皆沉默了下去，不知道该说什么。
石风雷猛地一拍，说道：“什么鸟事！议论就议论了！又有什么不敢拿上来说的？重要的是你们得让我们都知道，咱整个村子不能上下一心，拧不成一股绳，还能干什么事？！”
“老石说得对，虽然我们都老了些，但也是能做事的。”白万壑说道。
“既然石老这样说了，那我们也就没什么好瞒的！大伙私下里都对魏国的管制有怨气也有怒气！就在今天，二队的喜子，搬石头慢了，被魏国监工抽了十鞭子不说，肩上被压了三百斤的石头，连两步都没有走出去，就被活活压死了！辱骂鞭打就算了，咱村子可是每天都有人死啊！”说话的秦人越说越激愤。
“你们想干什么？”白万壑的目光陡然凌厉了起来。
“我们能干什么？我们只能受着！”
“你们说的也是事实。不过，依我看，那个新来的都尉王星洪还是好说话一些的，明日我们三个跟村长一起去魏寨，去要个说法。”
“要我说啊，就是咱们太软弱了，魏国真当我们是软柿子了！”石风雷暴躁地说道。
“石老说得对！我们就是太软弱了，对这些魏国人就不应该有半点妥协！”有人愤愤地说道，却被同伴用眼神示意没有再接着往下说。
石奔海扫了众人一眼，缓缓说道：“村子里的情况我也都知道，大家受的苦难我也都清楚。但是，这远远不是我们该发怒的时机。在那个时机还没有到来之前，大家都得忍耐，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也为了整个石村。”
“是，村长。”众人齐声应道。
“最近因为逐鹿日的事情，魏国寨子那里也不太平，你们都安分些，不要招惹出什么事端来。”石奔海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