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这家徒四壁的房子,甘棠不由觉得胸闷。
事先声明,她不是嫌弃这家穷,而是唾弃林父太垃圾。
林母为了能让女儿继续在学院读书,没日没夜地熬着做手工,还去给好几户人家洗衣服,就为了多赚些生活的钱。
林父呢?他除了赌就是赌,赌输了就回来抢林母的钱。他这时候不在家,八成就是在哪个赌场里逍遥自在。
林母缓过气来,靠在甘棠身上问道:“怎么从学院回来了?娘没事,你赶紧回去。”
“您这样,我怎么能回去?前两天您才刚拿到手的钱,是不是又被他抢去了?”
“你这孩子,都说了那是你爹,你怎能如此说话?”
“我只有娘,没有爹。”甘棠的态度十分硬朗,丝毫不担心林母会因此责罚于她。
林母也是出身于书香门第,只不过家里落败得比林家还要早,林父娶了林母以后,早年也过过几年蜜里调油的日子,直到林父染上赌博,所有的好都烟消云散了。
林父不但把林母的嫁妆全都拿去赌,还偷偷动了家产,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被宗族除名、赶出家门。
这一处房子,也不是林家出资的,而是林母的双亲不忍女儿、外孙女受罪,在两年前买下给他们住,房契在林母名下,要不然,他们一家子很可能早就无家可归了。
林母的双亲在一年前意外过世,那边的资产都被他们的几个儿子瓜分,他们连同老宅都一起卖了,直接离开了洲城。
林母就算对林父动过真情,经过这几年的蹉跎,也没多少情分在了。到如今还护着他,无非是想着林家在洲城还有些好名声在,而自己已无依靠,等到女儿出嫁时,多少能借点林家的庇佑。
果不其然,林母一边拉着女儿的手,一边就劝道:“娘知道,你爹他有许多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不要生气,等你出嫁了,一切都会好的。”
甘棠轻叹了口气,抱着林母分析起现状:“嫁人了生活就会好吗?您嫁给了爹,现在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更何况,我们家的情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无底洞,如果真有人要娶我,爹一句狮子大开口就能把人吓跑了。还是说,您希望我爹像卖女儿一样把我卖出去?”
“胡说什么呢!咳咳咳……”
甘棠见女人手指纤细而苍白,仿佛没有一丝血色,又转开话题提到了另一件事,“我先去借些钱,把您的药方子买回来。”
“你还能去跟谁借钱?别胡来。”
“我去祖父那一趟。”
“别去,意儿,我这身子也就这样了,何苦去欠那人情债,等你……”
“娘是想说,等我有了婚事再去祖父家,多少他们会给点人情吗?”甘棠顿了顿,轻笑一声,“娘,如果他们连钱都不愿意借给我,又怎么会愿意将名声借给我。更何况,若您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您想想,我和爹在一起住着,他会如何待我?”
林母脸色惨白,许多事情她想过,可想法在她脑海里闪过时,她都下意识去逃避,总觉得她的丈夫、她的公婆不会如此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