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瑜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搭了两下，“六点之后的时间可以空出来给你，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有事，回头再聊。”
“好吧，回见。”
和往常一样，池瑜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黑眼镜看着返回了拨号界面的手机屏幕，叹了口气。
黑眼镜最近有些困扰。
关于池瑜似乎在有意识地跟他拉开距离这件事。
其实这一点在他们从孔雀国离开的时候，就有了些苗头，不过黑眼镜也早就习惯了这人喜欢动不动就把自己身上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的坏毛病。
本以为这次也是一样，还没怎么在意，心想无论池老板想把谁撇开，都别想撇开他，毕竟黑眼镜对缠人的功夫也是非常拿手，而池瑜最耐不住的就是有人烦他。
结果等回来就发现，这件事情好像不像他当时想的那样简单。
哪怕池瑜对他们两人之间的公事还是一切如常，但在偶尔来到北京，黑眼镜提出跟他出去哪怕是随便去吃顿饭，十次里面都有十一次是拒绝。
——一般来说，在共同经历了生死危机之后，双方的关系应该会被联系得更加紧密才对。
这一点就算是黑眼镜自己也难以免俗。
但是这种逻辑放在池瑜身上就显得有些行不通。
这个人似乎难以和其他人保持一种长久的联系，像是天边的浮云，只要被风一吹，就会在不经意间从所有人的世界里消失不见，从此再无交集。
而黑眼镜则对这个短暂的交集然后失去的过程选择了拒绝，成为了那个随风追逐浮云的人。
即使他知道，池瑜对一切都不在意。
池瑜其实是一个很复杂的人，如果要去形容他，不是那么简单的几句话就能说清。
虽然池瑜会跟黑眼镜对于一些金钱上的事情进行讨价还价，那也仅仅是因为池瑜不想被他占了便宜从而做出的反制。
在更多时候，池瑜喜欢用金钱来掌控别人，让他们替自己办事。
对于那些他不愿意亲自去做或者觉得麻烦的事情，他总是会毫不犹豫地掏出钱包，用金钱作为诱饵，驱使其他人去完成。
他不在意别人是否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只在乎能否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
但在偶尔，池瑜的某些行为也能让人感到一种温柔和体贴，让人不自觉想要去依赖他。
这种冷酷与温柔的矛盾结合，无疑是极为吸引人的。
可池瑜依然对此毫不在意，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用一种独特的目光注视着这一切。
虽然他确实生活在这个现实中，但他的思维和灵魂却升在高处，让人难以触及。
又或者说，池瑜内心深处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自己的世界与他人隔绝开来，不允许任何人踏足其中。
黑眼镜在与池瑜的相处过程中，短暂地触碰到了那个屏障，从而引起了对方的警觉。
于是池瑜选择更退一步，以维持他们之间一直以来保持的那种若即若离的关系。
但黑眼镜并不认为光是这样就足够了。
所以，该怎么办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