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黑灯瞎火,耳边响起呼噜声。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呀?”妇女的呼噜声停了,问道。
“嫂子,是我,刘金喜。”敲门人说道。
“唉,这个刘金喜,这么晚了,还来扰人清梦。”妇女嘴里咕噜着,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感觉妇女的身体坐了起来,伸手去拉白炽灯开关拉线,房间里亮了。
我的视野向房门移动,然后房门打开了。
我知道,这是小刘庄那个妇女的记忆,我所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她的记忆。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人,皮肤白皙,眼睛不大,头发梳得油光发亮,这人就是我父亲吗?
我觉得和他长得一点也不像。
“金喜,这么晚了,什么事啊?”妇女问道。
刘金喜既焦急又兴奋地说:“嫂子,我媳妇要生了,你看,你能不能去帮帮忙?”
“好好好,我这就去。”
刘金喜打着手电,走在前面,妇女打着手电,后面跟着。
手电的光线仅仅能照亮面前的道路,四周一片黑暗。
“金喜,听说你媳妇怀胎十五个月是吗?”
“好像是吧,终于要出来了,急死人了。”
刘金喜一边急冲冲地走着,一边说道。
片刻,到了刘金喜家,他家是二层小楼房,比我白天去看到的那栋断壁残垣,气派多了。
刘金喜家的小楼房,和我以前梦里看到的差不多。
原来我以前的梦,全是真的,我那时梦里的王翠芸,就是我的亲生母亲。
上了二楼,刘金喜的父母在外屋焦急的站着,里屋传来产妇一阵阵的惨叫声。
我心里异常激动,马上就能见到我出生的样子了。
其实我有思想准备,我知道我刚出生时样子怪异,但我还是想看看我出生样子,到底有多恐怖。
刘金喜的父母迎上去,和妇女打招呼:“她嫂子来了?”
“嗯,恭喜恭喜,老叔、婶子,马上就能抱孙子了。”妇人笑着道喜。
刘金喜的母亲一脸愁容,说:“她嫂子,这都一个多小时了,还没生出来呢。你看,会不会有什么差错……”
“呸呸呸——婶子,不兴乱说。”妇人说道。
“哎,”刘金喜父亲忧愁地说,“金喜媳妇怀孕十五个月,这哪有怀这么长时间的?”
妇人说:“别着急,我进去看看。”说完推门进了里屋。
“使劲!露头了!”接生婆在旁边一个劲的给产妇鼓劲。
我眼前疲惫不堪的产妇,她面色苍白如纸,脸上肌肉因为痛苦而扭曲着,
额头上、脸颊上挂满了豆大的汗珠,头发也被汗水浸湿,一缕缕地贴在头皮上。
为了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她正在经历如此巨大的痛苦和折磨,我的心如刀绞般疼痛。
此时此刻,我多希望自己能够分担一些母亲的痛苦!
“妈!”看到妈妈痛苦的表情,我心疼地哭了出来。
“金喜媳妇,再使把劲,快出来了!”接生婆低头观察,满脸凝聚着张力,她恨不得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产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