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坟地,我和骜捷来到谷地,这里已经没有坟包,只有一片起伏的荒草地,偶尔还能踩到露在地表的人骨。
埋在乱葬岗的人,一般都是没有家人认领的死者,被好心的邻居用席子卷上,在这里顺便挖个坑埋了,一般埋的不深,而且没有后人来包坟,常年来风吹雨淋,坟头流失,人骨就露出来了。
“骜捷,把那老妇叫来。”我说道。
“遵命。”骜捷说着,对着乱葬岗喊道,“判官驾到,徐王氏现身拜见!”骜捷的声音在谷地间回荡,盛气凌人,令人不寒而栗。
骜捷话音刚落,不远处出现一个黑色的棚屋,那棚屋没有院落,墙体龟裂,门破窗烂,屋顶扭曲。阴风穿堂过,月照内室黑。这阴宅,饥寒乞丐嫌它破,流浪猫狗不愿留。
一个佝偻老妇人从破落阴宅里走了出来,见到我和骜捷,艰难的跪下,也不言语。
我问道:“徐王氏,你刚才是不是掳来两个女子?”
鬼妇口中发出苍老的声音:“差爷,我老婆子一辈子孤苦伶仃,俩儿子外地经商,数年未回。就连我老婆子临终,都没回来给我送终。”鬼妇说着,哭泣了起来,“养儿子有什么用?不如女儿中用。”
“徐王氏!”骜捷喝道,“大人问你,是否掳来两个女子?如实作答。”
鬼妇被骜捷洪钟般的声音吓到,停止了哭泣,睁开眼睛瞪着我们,说道:“差爷说的什么女子?长什么样子?这里就我一个老婆子,哪有其他女子?没有没有。”
“果真没有?”我问道。心中诧异,按钟磬妍所说,陈艳艳和赵迎春进入徐王氏的家宅,理应被徐王氏带到自己的阴宅。难道她在说谎?
“没有,没有。不信您进我屋里搜。”鬼妇徐王氏说道。
骜捷于是向徐王氏阴宅走去。
徐王氏却拦住骜捷,说道:“差爷,老婆子的宅子有些不结实,小心墙塌了砸到您。”
骜捷说道:“无妨。”说着就进了阴宅。好巧不巧,骜捷刚进门,门框塌了,正好落在骜捷头上。骜捷早有防备,钢叉一顶,将门框顶着,甩到门外,落在鬼妇徐王氏脚下。
“差爷,快点出来吧,若有个好歹,老婆子担待不起。”徐王氏站在门外向进入阴宅的骜捷喊道。
骜捷没有理她,进入阴宅。片刻之后,一手提着一个女子走了出来,她俩头耷拉着,没精打采的,面色难看,瑟瑟发抖。我定睛一看,果然是陈艳艳和赵迎春,她俩已经吓得失魂落魄,不省人事了,看上去就像行尸走肉一般,看到我到来,竟然不知道求救。
骜捷走到徐王氏面前,骂道:“你个该死的鬼婆子,口口声声说没有没有,谎言说得像真话。这两个女子是谁掳来的?”
徐王氏面无表情、从容镇定地说:“是我掳来的,老婆子一个人在这不知道多少年月,如今将两个女子掳来,葬于此地,日后有个使唤的。既然被你识破,要杀要剐,由你吧。”
“好你个徐王氏。你有此恶报,是你咎由自取。”我怒道。
“你这差爷,我做什么了?怎么咎由自取了?不就掳两个女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徐王氏一脸怨气。
这时,只见我身上穿上黑色官袍,左手生死簿,右手判官笔,生死簿呼呼乱翻,瞬间翻到徐王氏这页。虽然月色朦胧,但是生死簿上文字清晰可见。
我看着生死簿,念道:“生死簿上记载,徐王氏,咸丰五年生人,三十二岁丧夫寡居,有二子。次年与邻里私通,数次后,被子发现,遂打骂威逼,令其守口。后乱通成性。二子成人,外出经商,始终未归。五十三岁,利诱少妇野合,从中牟利,后常事之。五十九岁,与人纠纷被刺数刀,卒。徐王氏,你生前放荡不羁,诱良为娼,罪恶累累,得此恶报。今不思悔改,草菅人命,就不怕再坠入十八层地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