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找了块满是补丁的黑布,把所有的皮子一裹,递了过来。
杨泽连忙伸手去接,笑得开怀:“真是多谢王大哥了。”
王大猛地朝手里吐了一口唾沫,拿着钱一张一张的数了起来。
周时逸给的全是十块的大团结,八张狼皮子一共一百二十块钱,两张狐狸皮十块,再加虎皮一百二十块钱。
嘿,正好二百五......
王大一脸肉疼的掏出了十块钱,周时逸还以为他是觉得二百五不好听。
特地给自己便宜十块钱呢。
谁成想,他把十块钱直接递给周时逸:“我刚才看你布袋里有零钱呢。
你把这十块钱给我换一换!!”
周时逸把自己的布袋掏了出来,王大蹲下身子,挑挑拣拣,最后硬是换了九个一块的,九个一毛的,十个一分的。
把十块钱给周时逸塞回了口袋里面:“换好了啊。
这是一分钱,二百五不好听,我给你便宜一分钱。”
周时逸嘴角一抽:“谢谢啊,你可真够大方的。”
王大好似听不懂周时逸说话,拿着钱袋子就往屋里走去。
有了这些钱,他们就能带着老四往省里去看腿了。
一分钱还能坐个牛车呢,他都心疼死了。
说起他们兄弟人,出生在任何一个贫民家里,那日子都不会过差了去。
可偏偏一出生,就被挂上了地主崽子的名头。
小小点儿就被拉出去跟着游街,人情冷暖尝了个遍。
王大八岁的时候,爷爷奶奶前后脚去世,爹也在修河坝的时候从上面摔下来,一命呜呼。
至于他们的娘,在家里出事的那一刻就跑了。
王大看着有些懵懂的弟弟,内心浮现几分绝望。
也幸得他爹是因公牺牲,公社一商量,暂由大队出钱把他们养到十六岁。
明面上说的好听,可实际上呢。
大队里说,这钱和粮食都是借给他们兄弟几个的。
等他们成年了要上工,用工分还的。
没办法,王大从小小一点儿,就往山里跑。
好几次都是死里逃生,也练就了一身的本事。
但白天要上工,晚上去打猎始终是力不从心。
他们也就只能偶尔去打打猎,肉卖钱,皮子能出就出,不能出就留着自己做过冬的皮袄子穿里面。
时至今日,家里挣得钱,全都还给了大队,靠着打猎挣得钱,勉强裹住他们兄弟四人的吃穿用度。
更别说娶媳妇了,没看到村子里的人都觉得他们是瘟疫,恨不得离他们八丈远。
更别说外面村子的人了。
他们的情况,和周时逸猜测的大差不差。
从王大他们家出来的时候,路口好几个婶子都暗戳戳的往这边看。
手里拿着锄头,装模作样的锄草。
实际上就是想看他们去干什么呢。
周时逸薄唇微动,顿时换了一副面庞。
等路过那几个人身边的时候,周时逸故作凶神恶煞的说道:“等回头就让人把他们家都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