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菊香的女儿上中学,上学期因为吃不惯学校的饭菜,于是转学去了县城。县初中教学和硬件都非常棒,但秦菊香的工作在镇上,接送起来非常麻烦。
“陈镇长,啥时候能够入学呀!”秦菊香起身帮陈明信斟茶,笑着问道。
“食堂改造非常简单,中间打一个隔断就行,加上新招厨师和打饭阿姨,下周应该就能正常运行。不过,我们教室不够,这一次招生人数不多。秦主任,你想让孩子回来上学的话,明天你去一趟学校先把名字报上。”
“哎呀,陈镇长,您明天有事吗,您陪我去一趟学校吧,想给孩子选一个好班级,乔校长脾气怪怪的,我沟通不了。”
陈明信打心眼里瞧不上秦菊香这种屁大点事,都要走后门托关系的人,好像不把手中的权力彻底用尽,就吃了亏似的。
但现在恰好用得上这种肉喇叭,于是淡淡一笑,答应了秦菊香的请求。
其他几个肉喇叭也提出了类似的请求,陈明信强装爽快,一一答应。
酒喝得并不痛快,喝了不到半斤酒,就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
散场后走出饭店的大门,夜风一吹,反而更想喝酒了,于是返身回到饭店搬了一箱啤酒放在三轮车上,想着去河边散散心。
“明信,心里闷?我陪你再喝两杯去!”
“好啊!”
骑着三轮车来到河边,盘腿坐下,望着远处的山峦和曲折向前奔流的洛水河。
今年秋季天气干旱,河道变窄,留下许多深深浅浅的水坑,一眼望去,宛若明月下凡,变成了无数个星辰。
“明信,你有什么心事吗,按照你以前的行事风格,可没有空请秦菊香她们那帮人吃饭,更不会帮她们去找学校走后门。”朋友之间,李明钊敏锐地看出了陈明信的异常。
“我想进步,想成为镇长,今晚的妥协就是在为自己铺路。李哥,你知道吗,我本以为自己想通了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更做好了不违背基本原就可以妥协的心理建设。
可是,当我真正去面对秦菊香这类人的时候,还是觉得浑身难受。李哥,这种难受是骨子里的,我觉得自己根本难以克服。”陈明信叹着气,说话的时候嘴里像是含着一片黄连。
“我口才没你好,想劝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明信,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李明钊告诉陈明信,他有一个坐同一节火车去部队的同年兵,后来又一起考上了军校,毕业后,竟然又分到了同一个步兵师。同乡,同年兵,同学——关系可想而知!
几年后,师部的特务连改编成侦察营,两个人都是第一任营长的有力竞争者,结果最信任的兄弟突然背刺,举报李明钊妻子违反国策,偷偷生了二胎。等师部查明真相,李明钊的那个老乡已经当上了营长。
李明钊的口才确实不好,陈明信听到最后,也没搞清楚他讲故事的意义何在,忍不住问道:“李哥,你后来原谅了那个战友,讲这个故事,是在告诉我,格局要打开,不要纠结于人性的黑暗,对吗?”
“哈哈,原谅,我原谅他妈!”李明钊一口气喝了半瓶啤酒,哈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