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里们从一开始的怜悯,怀疑,指责,逐渐变为叹息。
再待下去,恐怕她们的婆家也该得了消息,连自己亲生父母的身后事都不顾及,这是犯了大过错的。
三女儿哭得眼泪都干了,却再也没有人说她孝顺。
尸体放久了,味就大了,会遭来疫病,那可是祸害一方的事。
邻里们报了官,官差来了,拖了尸体就要去乱葬岗埋。
这下子,三女儿是真的哭了。
乱葬岗那地方,风水极差,能在这埋的,大多是那些见不得人的,还有衙门里没人愿意领走的死刑犯,很多人,一个坑,盖了土,过个几年,谁也分不清谁。
这是败坏好几辈人运气的事,而且,尸体真叫拖走了,这儿女们的脸面就全败光了。
大儿子赶着趟儿的回来了。
长的膀大腰圆,肥头大耳,一点都不像夫妻两的孩子。
官差们看,既然主事的回来了,给了最后的期限,也就走了。
原本想着...
能得来一碗席面。
...
李伯赶着驴车,拖着两个薄的不能再薄的棺材回了破庙。
秋雨听的愣神,拳头都不自觉的捏紧:“他既然行商,还是把老人家交到你手里了?”
李伯不乐意了,在那薄棺材前洒了一小口酒,脸上心疼的紧,看了看,转过身子,给那赵四老爷的妾室棺材旁也洒了几滴:“跟我回来,还能喝口小酒,留在那里,恐怕连个供奉的花生米都没有。饿着肚子,黄泉都过不去。”
南汐唏嘘:“那,那最小的孩子?”
夫妻俩不在了,那孩子能得什么好,留下个院子,肯定也会被三个儿女们分割干净。
李伯掏了掏耳朵,抬眼看了那垂着眸子的菩萨,两人像是在对视,一瞬分开,垂了头冲着南汐道:“我管得了那孩子嘛,怪他自己命苦,苦命的人多了,菩萨都救不过来。”
算着日子,这老头原来不是逃了,而是蹲着去收尸去了。
难道...真是自己误会了谢七?
“李伯,你中秋那日,可有出去收夜香?”
老头掰着指头算日子,又扭过头,警惕地问:“你问这个作甚?”
“那日,我的一个好友在京中小路里被歹人所伤,您既然得了夜间的这差事,就想打听一二。”
他不再怀疑,凝神想了一会儿,遂拍手道:“那日,我确实去收夜香,不过,收到一半,得了个收尸的活计,赶着车着急出城,后半条街的夜香都没来得及回来收,还被京兆府训了一顿呢。差点扣了我两日的工钱,要不我也记不住这事。”
“那你可曾碰上什么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
老头又灌了口酒:“说起来,那日在城门附近,差点被一马车撞翻我这车,半车的夜香啊,那赶车的伙子一看就手生的很,后来,还是车厢里钻出来一位...”
他突然停顿住了,睁大了眼睛去打量南汐的脸,指着她便道:“不就是你嘛,差点撞翻了我的车,害我脚坡了两日,快赔钱!”
南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