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官瑾扯了嘴角乐的直拍手:“你倒是很有趣嘛,如此做是为了什么?”
江绾一将肩头那滑落的罩衫拉好穿正:“我做这事无关是非,奴家并非什么好人,要说为了什么铲除邪逆,为了谁复仇那些理由可能更可信一些。不过说实话,的确不是为了这个,顺便一提郡王殿下你这人,奴家也很讨厌。”
“我与你可并无交集。”
“在这揽仙宿内,想必郡王你想要有交集的只有温徇一人而已吧。其他人又何曾能入得了你的眼,所以我今夜才以为,你不会发现我在这其中的所为,没想到,郡王殿下倒是有两副面孔。”
李官瑾失笑,将双腿抬起,踩在椅凳上蹲着瞧她:“你说你讨厌沈言,所以出手,那苏磬音呢?二楼雅座的那两位公子可与你有何交集?”
江绾一一摆手:“这苏磬音让我将药送给那位女扮男装的假公子真小姐,我收了银子自然要办事...”
李官瑾打断她:“那人与你并不相识,你如此做,可不是在害人?”
江绾一挑眉:“所以奴家说了,奴家真的不是好人,在这地方能有几个好人?郡王你是不是有些过于天真了?”
被这么一呛声,李官瑾摸了摸鼻子倒有些不知如何反应了,这江绾一舞跳得不错,没想到这嘴皮子也是利索得可以。
往日装得倒是比自己还要虚伪了。
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听着江绾一继续将事情的原委道来。
她想害沈言,无非是觉得这世道不公,为何自己出身低贱,要活在这样的泥沼之中过着日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日子。
一个青楼女子,即便美貌再如何受到吹捧,颜色不再之后,便会惹人唾骂指摘,痛苦不堪度过余生。
但这样的路她没得选,世道哪有多少公平可言。
为了自己的命,她可以立刻背叛苏磬音。她无所谓道义,苏磬音一个良家受了教养的闺阁小姐,还不是能干出这样子肮脏的事来。
既然做了,还来嫌弃她,这些人实在是好没有道理。
所以说啊,人与人之间,哪来的高下。
要说恨,江绾一觉得,她恨这所有的人,尤其恨的呢,是那些身在高位,用看物品,看玩意的眼神打量自己的人。
今日,无论是二楼雅座的姑娘还是苏磬音,沈言都是她要拖下水的对象。
这个人选,她早就选好了。
沈言那副子令人作呕的模样,总是趁机摸自己或者调笑自己提溜着眼睛打量自己,那其中的嘲弄与啧啧声都让她作呕非常。
李官瑾问她不怕死吗?
不怕死,吃解药干嘛?
本来打算今晚事成后,偷偷收拾了银两离开揽仙宿,但既然被发现了痕迹,也就不想再挣扎了。
挣扎又有什么用。
一个青楼女子的命,在这些达官贵人的眼中算得上什么?
哀求?
对付一般的客人可能会使其怜香惜玉几分,对付他李官瑾,呵,天方夜谭。
她认命地把玩着自己鬓边的一缕头发,不过没有了往日那故作魅惑的娇媚之态,只是闲来无聊地随意绕在指尖。
“你似乎很是愤世嫉俗?”
“若我是男子,定要会些笔墨,或是执一拍板止语,将这些腌臜的看不过眼的事全都酣畅淋漓地骂上一骂。”
李官瑾抱着双膝颔首:“既如此,你便真成个说书先生倒也不错。”
江绾一蹙眉:“郡王你打得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