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名单的那一日,才明白梁方夷在做的事有多么的伟大和艰巨。
也才明白,这个看似繁华的京都,那看起来君圣臣忠的场面有多么的可笑。
这样千疮百孔的朝堂,怎么对得起那些沙场挥洒热血的将士,怎么对得起大南明朝勤勤恳恳只为一口吃食的百姓们...
办一个沈确,尚且如此艰难,六部皆要换血,更是难上加难。
想起昨夜御书房内,李知煜甚至想用这份证据私下换沈家的支撑与犬牙名单,南汐跪地,一力请求,还梁家一份公平。
皇帝妥协,却也不悦,警告的话还在耳边响起。
“皇权天授,爱卿,你僭越了。”
揉了揉眉心,南汐忽然觉得呼吸都变得很是沉重。
送着青女回了绣坊,秋雨驾着马车前行。
不过几米,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而后又徐徐前行。
南汐有些无奈开口:“不是在府里养伤吗?怎么出来了?”
谢七从秋雨手中接过缰绳:“伤并无大碍,少将军放心。”
微弱的血腥味还挠在鼻尖,南汐掀开帘子睨他:“进来!”
悻悻然地将缰绳递回给了秋雨,谢七自然地坐在她的对面。
“出来做什么?”
从怀中掏出了锭银子,谢七笑道:“今日安叔发了月俸,便想着请大人喝顿酒来,也好谢大人相救的恩情。”
南汐勾唇:“救你一命,只喝顿酒?”
谢七有些窘迫,又往兜里掏了掏,取出了几枚铜板:“那...”
瞧对面这人,是真的认真了,还打算拿出全部副身家的模样,南汐勾唇:“得要何氏酒楼新出的桂花醉才可。”
“都听少将军的。”
后宫...
蔓香苑内,沈答应立在旁侧,为皇上与秦越布菜。
秦越有些为难:“皇上,嫔妾不过答应之位,怎好让姐姐...”
皇上的筷子“啪”的一声摁在桌面。
秦越心中一惊,连忙跪下请罪:“是嫔妾说错话了,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赶忙将她扶起:“你有身孕,不可跪,快起来。”
说罢,又将桌面的点心亲自捻起,放在她的唇边。
秦越顺从地咬了一口,李知煜圣心大悦,摸了摸她的肚子:“太医今日可来瞧过了?”
“瞧过了,太医说胎像很稳,请皇上放心。”
李知煜颔首,转身看向沈姝:“听说你父亲送人来了?”
沈姝连忙跪下颔首:“嫔妾父亲有罪,不敢求皇上原谅,嫔妾家中为此惶惶不安,将远房侄女送入宫内,只求能与嫔妾一起照料皇上,也好为沈家赎罪一二。”
沈家已没有尚书之位,要保日后的繁荣,便只能想着法的讨好皇上,以表忠心。
“既然你如此有心,那孤今晚便见见吧。”
沈姝跪谢,心中却宛若刀割:“冯澜儿正在临华殿内等皇上亲临。”
皇上摆驾离开,独留下惆怅绝望的沈姝与秦越继续用饭。
将自己的临华殿让出,沈姝一想到此,心中的屈辱与痛苦一齐涌上,她终于能够明白,当日皇后将秦越推给陛下是何心境。
不对!
自己待皇上的真心,哪是皇后可比的?但眼下沈家有难,她一人在宫内,实难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