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达惊讶地说:“看着不像,你看起来和我大儿子差不多大,十一二岁的样子。”
迭戈有些羞赧地说:“我个子长得矮。”
阿曼达看迭戈手里的动作,显然非常熟练,不是个新手:“你原来是干什么的?是牙人送你来的吗?”
迭戈眨眨眼:“不是,是桑维斯先生送我来的。”
“桑维斯先生又是谁?”
“他是麦哲伦酒馆的老板,也是我原来的老板。他不开酒馆了,让我来这里替闵先生做事。”迭戈说。
等客人都走了,闵悉结完账,算了一下账目,比昨天中午稍多一点,这才去厨房,对正在洗碗的迭戈说:“迭戈,你的行李呢?”
“还在酒馆里。”迭戈说。
闵悉说:“那你把你的行李带过来吧,晚上就住在店里吧。”
迭戈点头:“好的,谢谢先生,等我洗了碗就去。”
“行。”闵悉说着上楼去了。
云霁还在桌前奋笔疾书,已经写了几张纸。那些纸张都是拂朗机本地生产的,虽然也能书写,只是纸张非常厚,墨迹又容易晕开,所以虽然厚,也只能写单面。
闵悉没有过去,只是看了一眼,也没说话,躺到床上去休息了,等他睡了一觉醒来,云霁还在桌边,倒是没有写信了,而是有些苦恼地捧着头。
“七哥,怎么了?”闵悉问。
云霁回头看着他:“纸太厚了,信封塞不下。”他不知何时已经买回了信封。
闵悉舔了一下唇,有些艰难地开口:“鲨鱼号后天就出发了,要不你跟着船一起回去吧。”
云霁皱眉:“那你呢?”
“我肯定是不会走的。也许过两年我就回去了。”闵悉说。
云霁眉头依旧没有舒展:“你说什么浑话,我答应陪你一起留下来,就不可能撇下你单独离开。”
闵悉说:“七哥,你留下来陪我,也许就见不到你的爹娘,你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埋怨我?
云霁说:“我做过的任何决定,都不曾后悔,因为后悔无济于事。”包括决意出海,在海浪中救了闵悉而不是忠伯。
闵悉点头:“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如果你决定留下来,我当然会感激你。”
云霁想了想,开口:“其实我的私心里,也不全是因为你。我出海一趟,除了一条命,什么都没留下来,我总不能如此狼狈地回去,总要带点什么回去。”
闵悉笑起来:“对嘛,这也是我的想法。好不容易来到拂朗机,怎么能够空手而归。”
“所以你也别多想,咱们好好干,多挣点钱,等回去的时候,再买点这边独有的特产回去,倒手卖掉,你下半辈子也就不用愁了。”云霁说。
闵悉挑挑眉:“说得有道理。你的信怎么办?”
云霁叹气:“太厚了,给捎信的人也是一种负担。我重新写吧,告知他们我还活着就好了。”
云霁又铺开一张纸,简短写了几句话,告知父母,自己还活着,被拂朗机人所救,人已在拂朗机,一切安好,待时机成熟,便能归来,让他们勿挂怀。
闵悉看他折了一张纸塞进信封,又说:“是不是给点钱?桑维斯倒还算了,那头也不能让捎信的人免费送吧。”
云霁说:“咱们现在有的拂朗机银币到了大明毫无用处,不如让对方去云祥号的铺子取送信的报酬。”
“那也还是要给点的,咱们给桑维斯拿10雷亚尔吧,让他去帮我们想办法,再多咱也没有了。”闵悉说。
云霁苦笑:“这两天才赚了十来个雷亚尔,又给我掏空了。”
“这有什么关系,咱们这店开着,每天都有钱进来。”闵悉非常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