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悉和云霁几人比其他船员稍好一点的,就是可以每天多吃个煮鸡蛋,还可以用鸡肉酱、猪肉酱或者蘑菇酱下饭,就是从家里带出来的番茄、黄瓜、葡萄早就吃完了,只能啃从佛得角买的洋葱。
船长阿尔梅达和领航员伽马跟他们熟,所以他们吃这些的时候,这两人也会过来蹭吃的。
有了闵悉的各种酱,吃饭不再是任务,而是享受。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闵悉和云霁这两个中国胃,说实话并不太能适应这种黑面包配腌肉的生活,两人都盼着早点到圣赫勒拿岛补给,至少有可以吃上几天热食。
如此又过了几天,哪怕是自备小仓库的闵悉,所带的米面也支撑不了了,没法给老修斯开小灶了,他不得不和大家一起只吃熏肉和黑面包。
快到圣赫勒拿岛时,他们遭遇了一场风暴。幸而修斯经验丰富,老早就发现到了风暴的前兆,提前把所有的风帆都放了下来,船上的东西尽可能固定好了。
在咆哮的大自然面前,帆船就像一片渺小的树叶,巨浪和狂风对帆船反复捶打蹂躏,好几次都要将帆船倾覆,好在每次都有惊无险。大家把自己固定在船上,在狂风暴雨和惊涛骇浪中随着风浪晃动,被摔打得七荤八素的,静待着风浪消散。
终于,在被肆虐了整整一夜之后,风暴终于方才退场。
船长清点人数,还好,所有人都在,不过有一名水手受了伤,被不知道哪里飞来的一个桶砸得胳膊骨折了。
船上没有船医,云霁上前去,拉着对方的手臂用力一扥,把骨头给复原了,然后用木板和绳子给他捆扎起来:“不要乱动,这只胳膊不能再受力,会好的。”
那名水手将信将疑,闵悉在一旁说:“你相信他,以前他自己的胳膊也断过,还是他自己接起来的,现在不也好好的。”
那名水手这才放心地点头:“谢谢!”
这场暴风雨还有一个大麻烦,就是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打湿了,没有什么能够幸免,大家不得不把货物、被褥、衣服都搬到甲板上晾晒,身上的衣服也都脱下来晾晒。
讲究点的,还留个底裤,不讲究的,直接脱个精光,赤条条地在船上走来走去。
按说大家都是男人,这种极端情况,这么脱也没问题,关键是这些人中有一些猥琐的人,所以闵悉和云霁还有迭戈都穿着湿了的短裤,等晾干其他衣服裤子后再换干的。
闵悉最担心的有两件事,一是老修斯年纪大了,经过一夜的颠簸和湿寒,会容易生病;二是食材也全都被打湿了,如果不晾晒干透,就会发霉坏掉,这可比放久坏掉更可怕,吃了发霉的食物,容易黄曲霉素中毒。
柴火也都湿了,引火的火绒都被打湿了,现在想要生个火给大家烧个热水吃都不行,这一切,只能等晒干后才行。
这一天,大家在不断地搬东西,晾晒东西,给东西翻面,还得提防时不时会下一场雨来。
风暴把他们带得偏离了航线,原本只有一两天的行程,现在变成了三四天。他们和另外两艘船也被冲散了,阿尔梅达船长调整了一下航线:“不找他们了,继续前进,到圣赫勒拿岛再汇合吧。”
闵悉清点蔬果的时候,发现苹果只剩了二十个,洋葱更是只有十来个了,这跟风暴前他统计的数量不太一样,应该是在暴风雨中遗失了。算日子,起码还有三天才能抵达圣赫勒拿岛,看来大家要缺新鲜蔬果了。
他不得不把苹果切成两半,一人吃半个,但这样还是凑不齐44个人的分量。不得已,闵悉四人只能不吃,等吃完饭,他从自己的红薯里拿出了几个不大的红薯,让云霁从海里打来海水洗一洗上面的泥灰,再削去薄薄一层皮,以此来代替水果。
红薯闵悉留给了他们自己吃,没敢让那些船员知道他是带的红薯是可以生吃的。
这东西除非到万不得已,是不能拿出来的。虽然他可以拿出来一部分给船员吃,但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带了红薯,就会理所应当觉得在没有新鲜蔬果的时候,这些就该拿出来给大家吃,他们才不会管你是不是费劲千辛万苦得来要带回去做种的,不给你吃光了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