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彀中而穷究,误蹈罗罠……”
“呵呵……原来能在战场上看透任何敌军诡计战无不胜的李牧将军,也会中如此浅显的计谋吗?”
“还是说……并非中计,而是追查这流言,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这一刻,赵王偃又忽然之间想到了遇刺前与春平君的对话。
何人能以此得利,便最有可能是幕后指使之人!
那么……追查这流言,对李牧有没有好处?
赵王偃又忽然看向了手中的书信。
“若使宗室子继大统,当选亲牧者立之,则社稷安如磐石。”
这看似简单的一句话,此时在赵王偃的眼中,却是格外的惹眼。
仔细回想,流言最初出现时,赵嘉还不曾遇刺。
“那逆子素来与李牧亲近……”
其后赵嘉遇害,李牧也停下了动作。
但后来赵迁遇害,李牧便又开始了。
“是啊,寡人已膝下无嗣,唯从兄长与宗室中择一继承王位……”
“有此流言纷扰,兄长便不会有机会了……而宗室,与李牧亲近者多矣。”
结合近日发生的所有已知消息,赵王偃的脑中,已是梳理出了一条完整的脉络……
李牧!
就是他散播的流言。
只有他,才是此次事件中最大的获利者!
赵王偃豁然贯通,感觉自己一下子全部都想“明白”了!
起初时,李牧散播流言是为了让赵嘉有机会回国继承王位,推出一位与他亲近易控制的王。
但赵嘉遇刺,于是他派人杀了迁儿……
李牧又继续追查流言,不惜将此事闹的沸沸扬扬让寡人蒙羞,让王后忍辱,便是要让兄长没有任何机会接近王权。
如此……便只剩下了宗室这最后的选择。
而在此时再杀死他这位大王,没有明确继承人的情况下,以李牧之能定不难支持一宗室子上位。
“嘿……嘿嘿……好,好一个李牧!”
“若是本王现在选个与你不合的宗室,那是不是又会出现意外呢?”
赵王偃是越想越觉得合理,越想越发的明白了,对李牧的忌惮与痛恨,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以往虽然忌惮李牧,可也不过只是出于正常的一位王对于手握重兵的将领的忌惮而已。
可现在……
赵王偃恍然发觉,李牧的野心竟是如此之大!
其手段谋略,竟是如此的狠辣疯狂!
“不惜刺杀太子,不惜刺王杀驾,只为推出一位完全受控制的王么?”
拥兵自重,挟王自重!
进而,控制整个赵国。
好大的野心,好疯狂的想法!
明白了,清晰了!
一切的过程谋划,都已经完整的被梳理出来,摆在了赵王偃的心中。
赵可无王而不可无牧……
赵王偃重新看向了信封上的这句话,他怪异的嘿嘿一笑,又沉默了良久以后,半白头发的脑袋方才抬起。
“兄长啊,你错了!”
嘶哑的嗓子中迸出若铁砂摩擦的声音,那双有些浑浊的眸子里只有一片冰冷与淡漠。
“只要这位置上坐的人姓氏不变,赵国缺了谁都可以。”
“若是无王,那要牧……”
“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