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这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而已,却一出手便遭逢亲生父亲这般对待。
念端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不是所有的毒都有解药的,何况这种毒不过是堵塞经脉,令人气息体弱,虽是后天引发,可实际与先天的体弱已无甚分别。”
“若非是长信君收集了各国医书,更有扁鹊公所留一生精要,我这些时日细细研读有所精进,也未必能看的出来其中隐秘。”
嬴景皱了皱眉:“无解?”
昌平君这么狠的吗?
念端又一次摇了摇头:“毒虽无解,可如今也不过体弱罢了,慢慢调理便是。”
“几年,或十几年,只需长期服用汤药,总能后天补足的。”
嬴景点了点头,也是放下心来。
“那便烦劳念端大师多费些心思了,所有费用方面,本君一并承担。”
时间久些倒不打紧,能治好就行。
多受些苦难,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秦国可是有连坐的,以昌平君所为,来日事发必会诛连亲朋。
若非是扶苏和嬴政也都和他沾亲带故便是夷三族也正常。
芈涟现在多受些苦头,对昌平君的恨意越深,来日活下来的可能性才越大。
“以念端大师所见,此事当是何人所为?”
嬴景突然开口问道。
念端面上的怒容收敛,有些狐疑的看着嬴景,长信君身边高人也不在少数,岂能看不出来?
“医家避世,便是为了远离纷争,长信君还是不要为难我了。”
虽然还不清楚其中隐秘,可念端本能的不愿多言。
嬴景轻声笑了笑:“念端大师既决心医治芈涟,这麻烦便已经逃不开了,倒不如相助本君,将这麻烦扼杀,以免他日找上门来。”
念端的面上顿时一阵神色变幻,颇为精彩,几能与农家的朱家堂主相比。
良久,念端方才轻吐了一口气。
“长信君的心计莫不是都用在我医家的身上了?”
真是一万个心眼子,她这是被吃的死死的了!
现在想抛开麻烦,除非是能狠下心不医治芈涟。
可已收下的病人,又不是不能治,哪有往外推的道理,那传扬出去同样是对医家名头的损伤。
嬴景笑不露齿:“念端大师多虑了,不过顺水推舟而已。”
医家还不值得长信君大人费心算计,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罢了。
念端又是沉默了片刻,方才缓缓开口。
“若非是我医家出了能与我比肩的高人,而且步入歧途,那便只有农家或许能有这般手段了……”
唯有传承自上古神农氏的农家,在药理的运用方面能与医家比肩。
“农家竟如此歹毒!”
嬴景忽然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桌案上,直将一旁侧耳倾听的端木蓉给吓得怀中药材又一次散落到了地上。
“农家如此恶毒行事,念端大师乃是医家宗师,德高望重,必当斥之!”
“景愿以河内报刊登念端大师的正义之言,并说服小说家和名家弟子,广传念端大师贤名!”
嬴景面绽笑容,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
“你……”
念端都有些语塞了,一只手抬起指着嬴景,可看着他那满脸的“正气”的笑容,又有些无力的垂落到桌案上。
“罢了,长信君心中有所计较便好。”
这分明是要医家带头去冲农家啊!
可正如嬴景所说的,麻烦已经沾染上了,倒不如先发制人。
贼船已经上了,完全落入了长信君的算计,现在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