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说来,他对她的了解也还不够,他不明白她随后的怔然,更不明白她怔然之后的…骇然……?
他叹一口气,当然想不到柔安的走神,只能将诡异的怔然和骇然暂时归因于小女孩的心性不定……
靳玉既已恍然意识到柔安并没有不欢迎他的意思,轻松起来,便自己拿起托盘中的几瓶药,详读说明、细闻味道,挑出两瓶,准备给伤口上药。
柔安脑中思绪纷乱,只顾得上直直看着他。
她看着他挽起袖子为手臂上的伤上好药,又打算解开衣服,给衣下的伤处上药。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仍盯着他,不由又叹了一口气。
“公主,我要解衣,你是否回避一下?”投桃报李,他也换了自称。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前世古代那样严苛的男女大防,但公序良俗也没奔放到将观看异性宽衣视为正常现象,所以,该回避还是要回避的。
柔安听了他的话,并没转身或离开,只是将他又仔细打量一遍。
“除了肩上和背上,你还哪里有伤?”
她盯着他被利刃划破的肩部衣料问道。
“……没有了。”
柔安从他手旁拿过那两瓶药。
“解衣,我给你上药。你动作不方便吧?”
“公主……”
“快点。你有伤在身,早上药早休息。”
她不达目的不罢休,他只得照做。
柔安直直看着他层层脱下外衣里衣,露出清瘦又结实的上半身,毫不避让地欣赏着第一剑客的白皙皮肤和细腻肌理。饶是靳玉淡定内敛,也撑不住她有如实质的目光,微一侧身,将受伤的肩膀转向她。
柔安目光从他精壮的胸膛移到肩膀,心底为不能继续欣赏而略感遗憾,面上丝毫不显,只一副专心上药的样子。
靳玉看着美貌少女肃着一张柔丽的脸,像研读经史一样仔细地观察他的伤处,像在最好的丝绸上刺绣那样动作轻灵地为他上药,心中一角软化、塌陷,嘴角不由微露笑意。
等肩膀上药包扎完毕,靳玉翻身趴下。
或许因为环境相对安全,身边之人让他心软和信任,他竟然放松了下来,疲惫像潮水一样涌上,他渐渐沉入困倦。
“我不怕留下你,无意赶你离开。”
不过,一个声音须臾把他惊醒。
“……公主何故突出此言?”
他明知故问,正要回头,那个清澈的声音立刻严厉起来,“趴好!”
他不再转头,趴好。
靳玉虽然依稀猜到了她的心事,但也好奇她本人的解释,便安静听她往下说。
柔安看他没转过脸来,松了一口气。
看不见他的眼睛和表情,她才好解释,不然,她怎么开得了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