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在外间听见儿子越说越上头,怕她刚回来就坏了人家小两口的感情,引得人家吵架。
忙进来劝道,“也是我不好,好端端的提什么瞧身子,我本来是打算叫冬儿给你媳妇调理调理,哪想着会引得她多想了伤心成这样!海儿你好好劝劝,让她别伤心了就好,我是没有别的意思的。这孩子是要靠缘分的,我没着急,没着急,敏儿你别多心哈!”
林夫人连连给儿子递眼色,示意他别说得太过了。
别看她儿子不爱说话,平时温文儒雅的样子,可那一张嘴还是很毒的,讽刺起人来,真真是不带一个脏字还叫人羞得没脸见人,功力不俗呢!
儿媳妇面皮本来就薄,可别让她受这个,回头受罪的还是她的屋子,弄不好又要水满金山了!
贾敏此时也一肚子的委屈,她的身子怎么不好了?她还在娘家当姑娘的时候,她母亲就为她调养身子了,这么多年好药养着,从来没断过。
刚刚你儿子都说是你们林家自己有问题,怎么好好的又叫我去瞧身子?好像是我的不是一样!
而且还叫那么个小毛孩给我看,是瞧不起谁?以为我们贾家请不起好的太医吗?
我好好的身子给我医出毛病来算谁的?
她这么想着,表情就多少带出来了些,做为枕边人的林如海当然看出来了。
他叹了口气道,“你不要小看了人去,母亲提得可是别人想请都请不到的高人呢!
冬儿自小就师从隐世高人,医术了得,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家那些药方子,香方子是哪来的吗?
那都是出自她的手,那药你也用过的吧,不是一直很推崇,想认识认识那位神医嘛!
怎么这好运气给你了,你却接不住了?
要知道她轻易是不给人看病的,也就只有母亲能让她点头应了这事。
她老人家真真是为你好,你不要不识抬举,要是换了别人……”
“哎哟哟,敏儿又不知道咱们家冬儿这么厉害,看着她年纪小,不信她也是应当的,也怪我没说清楚。”林夫人忙将话头给截住。
脸上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样子,心里却闹心死了。
当初她这儿媳妇刚嫁过来的时候,自己就把管家权教了出去,结果就这还不足兴,还几次三番,拐弯抹角的来问她家里的生意如何如何?说是年纪不明白想请教好一二,可都是千万的狐狸,跟她玩什么聊斋?
不过是觉得她没将那赚钱的铺子给她打理,心里不平罢了!
可家里的生意真真是都已经给她管了,她总不会还想管着婆婆的嫁妆铺子吧?
就冲着她这财迷的样子,自己要是将东西都交给她管,怕是以后老了要连饭都吃上了。
要说荣国公也算是个人物,怎么将家里的孩子养成这样小家子气?她想了又想,才想明白,或许正是荣国公算是个人物,才常年在外忙公事,家里那管事的主母或许是个立不直,心不正的!
可人都娶回来了,大面上也过的去,林夫人为着儿子着想,也将这事咽了下去没和别人提过。
哪里想到,听儿子这意思,她还真同儿子也打听过这些药方子?香方子?
她不是知道那些是她嫁妆铺子上的生意了嘛!还问这些个做什么?
贾敏听林如海说这话,也有一瞬间有一些慌张的,她忙去看林夫人的脸色,见她没什么反应才暗暗松了口气。
提起这事,她还暗恨不已,她都嫁到林家来了,家里还不把她当自己人!
那什么方子这么宝贝,她这当家主母都不能知道?
那药丸子多配一些又能怎样?放着那白花花的银子都不赚?真真是假清高!
不知道多少人抢着想要,都抢不到吗?多做点也能卖个高价的。
她仗着是林家人,每个季度才能拿到那么三四颗。
家里父亲,伯伯,还有那么多老亲,都想找她要这药,这么几颗够干嘛的?给谁不给谁都是得罪人。
每每都让她为难死了,却没有一个体谅她的。
只是她也知道这话说到明面上,婆婆一准会生气的,也不敢再惹相公生气,忙转移话题道,“就是母亲这话,谁能想到外甥女这么小小的年纪就会有这本事呢!
也是我想差了,一时动了悲念,才这般不成体统,倒叫人看了笑话。
也多亏母亲体恤,疼我,不曾怪我,还处处为我着想,我只有感念的。
既然母亲说冬儿那丫头本领高,就叫她给我瞧瞧!还有把我屋里那些丫头也都叫来一道给瞧瞧吧!看看她们身体有毛病没!
若是不中用,趁早就都打发了!”
林如海一听这话就又皱眉,什么叫冬儿那丫头?
那可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师傅,就是他父亲、母亲也只有尊敬的!
还敢说什么也叫给屋里的丫头们瞧瞧?这是还不信他说的话呗?以为他师傅是什么人?
连宫里的太医都比不少他师傅呢!以为她师傅是什么人都给瞧的?
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爱看不看,这福气她既然接不住,那么不享这个福也罢了!”
刚想说什么,就见母亲冲他摆了摆手,又对贾敏道,“既如此,就明儿吧!明儿我去她那儿接她过来,给你们都瞧瞧。”
这几年天天在一起,林夫人知道冬儿不会因为这些小事生气,平时路上哪个丫头、小子生个病,受个伤的,冬儿都给瞧呢!没有那么多讲究!
在回来的路上她就同冬儿说好了这件事了,所以第二天她去请,林冬初也没二话就跟着过来了。
林冬初自来是有些看不上贾敏的,所以回来之后也没有过来跟着林夫人回林府住。
因两个宅子不远,林老爷,林夫人也做不了她的主,所以也都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