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摸,不敢碰,只敢看。
“哎嘛,老天爷,这要是在古时候,得皇帝老爷才能坐上这车吧?”
“王嫂,你傻了吧?古时候哪有这车?这车子,估摸着刚刚发明出来吧?”
“那是,我在县城见过,那些国家干部才能坐这车。没想到,咱们农场也有了这样高级的车子!”
只有孙梦桃撇嘴:“切,轮胎这么小,连个犁耙都没地方装。哪有我的拖拉机好。”
这款小轿车,欧允棠认识。
这不就是大名鼎鼎的桑塔纳嘛。
莫悍山站在欧允棠身边,那双黑眸笑嘻嘻地看着欧允棠:“要不要去农场兜风?咱们开桑塔纳过去看看?”
欧允棠两眼发亮:“行啊,行啊。”
她只是在地图上看到了农场的全貌,还没有用脚丈量过农场呢。
莫悍山大手一挥:“走,都上车,我们去农场转转。”
哎嘛,这下,所有的女人们都沸腾了。
包括看不上桑塔纳的孙梦桃。
“走啦,走咯。”
“上车,上车。”
“赶紧,拿几个烤地瓜路上吃。三丫,二蛋,去后头小货车上去。”
乱成一团。
李苗苗也要挤上去,被王宏杰一把拉住:“你干嘛?”
李苗苗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当然也要去看农场啊。你赶紧让我上车。”
王宏杰:“那边路都没修好,颠簸得很,你觉得你能去?”
李苗苗低头看了看肚子:“……哦。”
好沮丧,好郁闷呢。
……
这边欢声笑语,田大壮一家人却都愁眉苦脸。
一家六口人,都站在破院子里,快要哭出来了。
他们终于回了内地老家。
二十多年没回来过了,木头门都腐烂了。
房子的屋顶四处漏风,房梁上趴着几只大胆的老鼠。
那土泥墙,一碰,墙上的土就哗啦啦往下掉。
墙上长满了枯草,一簇一簇的枯草,宣示着它们的主权。
刘秀娥抱着孩子呢,想着坐在椅子上歇一会儿,结果,凳子“咔嚓”,碎了。
刘秀娥和怀里的孩子一块儿摔地上。
孩子叫田俊,才三岁多。
被摔得哇哇大哭。
这咋能住人?
张敏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那天莫悍山离开后,他们马上收拾东西,连夜乘火车离开了桦林县回老家。
莫悍山是个说到做到的主儿。
万一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传出去,他们还怎么做人?
可现在,这日子可咋过啊。
虽说6号村的条件也不好,可好歹那里能住人啊。
这里呢,乞丐都看不上眼。
田大壮怒道:“就知道哭。赶紧收拾收拾。”
“田彪,我们去看看我们家的地。”
他们出去逃荒的时候,家里是有十几亩地的。
现在也不知道咋样了。
田花花一动不动。
她的脚,还没有恢复好,伤口隐隐作痛。
可她的心,比伤口痛上百倍千倍。
她,一个残疾,被自己心上人给赶回了老家。
这种耻辱,她必须得洗刷掉。
而耻辱的源头,就是那个小狐狸精。
她要撕了她,喝她的血,吃她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