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长长的绳子垂下来,把他拉了上去。
李振国一上去,就抓住一个人的裤腿:“水,给我水,我快渴死了。”
杜凯和莫悍山等人都愣了愣。
谁都没想着给他带水,带吃的。
现在这个天儿,是会把人给渴死的。
莫悍山看了一眼杜凯,杜凯跑到车里,拿了两根黄瓜过来,递给莫悍山。
李振国看到黄瓜,眼都红了。
他跪在地上,伸出两只手:“兄弟,给我,我快渴死了。”
现在的他,精神萎靡不堪,满脸都是皱纹,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由于干渴,他嗓音嘶哑,粗糙。
嘴唇干裂,都快变成白色的了。
跪在地上,伸出两只肮脏的手,两眼盯着黄瓜。
如同一个乞丐,看到了剩饭剩菜。
仿佛不给他,他就会像恶狗一样扑上去抢食。
昨天下午打人的那股子气概,消失殆尽。
莫悍山把两根黄瓜丢到地上,李振国立刻抓起来,开吃。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
吃个不停。
不过几秒钟,一根黄瓜进肚。
然后接着吃下一根。
莫悍山后退了几步,回身看着荒原。
荒原如此之大,如此波澜壮阔,可同样的山水,养出来的人却不一样。
有人勤劳,努力工作。
有人贪婪,妄想他人财物。
有人聪明,设计美丽蓝图。
有人愚蠢,追求眼前利益。
有人善良,有人邪恶,有人宽厚,有人奸诈,有人淳朴,有人恶毒,有人宽厚,有人斤斤计较。
而那些奸诈的,邪恶的,恶毒的人,他们,都是这天下众生的一份子。
避不开,绕不过,逃不掉。
比如田大壮,比如孙建军,比如李振国。
那就只有应对。
让他们这些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缝缝补补这伤痕累累的世界。
护住那些弱小的,善良的。
惩罚那些阴暗的,伪善的。
李振国几口把黄瓜吃光,感到身上有了几丝力气,这才认真看面前的几个人。
“莫悍山?”
他惊得跌坐在地上。
两眼瞪得铜铃一样大。
“你、是你们?”
这几个人把他扔到陷阱里,现在来救他。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李振国挤出来一丝笑:“莫厂长,我改,我再也不敢了。”
莫悍山挑眉:“李振国,你刚才说你身上有钱,玉贞的生活费,你给她交了吧。”
李振国下意识地护住口袋:“我、我没几个钱。都是辛苦钱。她妈有钱,让她妈给。”
莫悍山追问:“你不是让玉贞把张嫂的钱都给你吗?张嫂没钱了,怎么给玉贞缴费?”
李振国心里暗骂莫悍山难缠,面上却依旧是笑:“莫厂长,家里头快吃不上饭了,我才想着把钱要走,给老家寄回去。”
“我一个人,不吃饭都没关系。”
“香梅素来孝顺,再说了,她做儿媳妇的,不得孝敬老人?”
莫悍山冷笑:“儿媳妇孝敬公婆是应该的。可当父亲的,也该养老婆孩子吧。李振国,你连女儿的学费都不想交,你还配做个父亲吗?”
李振国不吭声。
莫悍山淡漠地扫了他一眼:“李振国,你强暴张嫂,殴打玉贞,你还抛弃她们,一分钱都不给她们留。你是想饿死她们吧?”
李振国连连摆手:“不是的,你误会了。她们都能干活儿,能挣钱。再说了,香梅是我老婆,我那个她天经地义。”
张克礼气得一脚踢过去:“我可去你老母亲的。”
“她是你老婆,跟着你吃苦十几年,给你生儿育女,她挣的钱,都被你偷拿走。”
“李振国,你还强迫她。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我真后悔,昨天没捉条毒蛇,咬死你算了。”
其他几个小伙子,都气得不轻。
可骂人的话,却说不出来。
只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