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娘的声音令钱氏全身僵住。她的目光缓缓下移,看向抬起的右臂。
她的右臂能抬起来了?居然能动了?
钱氏不相信地上下活动。灵活自如,没有任何不适。
“没事了!能动了!”钱氏激动的声音脱口而出。
公堂上下有一种诡异的安静。众人都用鄙夷不屑的目光看着钱氏。
乡下村妇没有文化就罢了,居然品行也不行。
钱氏后知后觉看看周围,看看上方端坐的知县大人,额头冷汗毫无征兆落下来。
她慌乱跪下,语无伦次辩解:“不是大人,我右臂真不能动了,不是,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现在能动了。”
“大人,我要告钱氏蓄意讹诈,诋毁民妇声誉。”赵三娘跪下大声说。
鲁金花紧随其后:“大人,我也要告钱氏蓄意讹诈,诋毁民妇声誉。”
藏在人群中间的两人家人,一看事情出现了反转,立刻大喊着要公道。
何知县看了燕管家一眼。
简家跟府主千金有关系,他要是一点面子不给,就是打府主的脸。但要是一点不罚,明显有失公允。
何知县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肃静!钱氏有讹诈之嫌,但念其没有造成实质伤害,杖责五下,罚钱氏赔偿鲁金花和赵三娘各一两银子。钱氏,你服不服?”
南昌国的律法,要是真较真,像钱氏这种有讹诈之嫌的,最低也得二十板子,吃一个月牢饭。
何知县因为钱氏是府主千金的养母,已经很给她面子了。燕管家对这样的判决,也说不出什么来。
但是,小姐执意要把简家人接进城里来报恩,还是有些草率了。
燕管家在心里暗暗摇头。
“我不……”钱氏想反驳,忽然接触到燕管家深沉的目光,心里一“咯噔”,到嘴边的“不服”咽了回去,憋屈道:“民妇服从判决。”
鲁金花和赵三娘大喜过望。
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被冤枉了一下,就得了一两银子。
“钱氏,以后对你的女儿好点。如果简招娣再遭受虐待,她要告官,本官定会秉公执法。”
燕管家又看了何知县一眼。他这是在暗示简招娣受了委屈可以告官。
南昌国地广人稀,当今圣上鼓励生育。打孩子管不着,但虐待就有律法框框给你上纲上线。
被罚了银子,还要打板子,钱氏本来就很憋屈。知县还要管她的家事,敲打她,钱氏就很不服。现在的简招娣比谁都刚,谁能给她委屈受。
钱氏恨得咬牙,忍不住道:“大人,您有所不知。我家这个孽女现在可厉害了。家务活不但一点不干,还打骂妹妹,辱骂民妇,偷家里的大米白面鸡蛋吃。”
何知县看向简月:“你娘说得可属实?”
“属实,属实。”简月忙不迭点头,一脸隐忍,“娘说什么都是对的。娘说我做过,我就做过。”
钱氏:“……你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故意在这里装可怜博同情。”
“对,娘说得都对。”
围观群众……当娘的平常得多狠毒啊?看把孩子吓的。
何知县脸一沉:“简招娣,你娘说的这些,你真做过?”
简月紧咬着下唇,委屈道:“娘说我做过,我就做过吧!大人!”简月眼含泪花,抬头看着何知县,“您是一个好官。但是大人不可能天天看顾我,不管娘给我安什么样的罪名,我都得接着。大人您明白吗?”
明白!很明白!
就是围观群众都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