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程思念接到了周雅琴的电话。
看到这串电话号码,她心里咯噔一下,急急忙忙的又要先找好理由措辞。
“思念啊,在上课吗?阿姨有没有打扰到你呀?”
周雅琴依旧亲切热情,说出的每个字都是快乐的音符,是跳跃着的,是充满生机的。
“没有没有,已经下课了。”
她不觉有些惭愧,周雅琴大方表达,她倒好,满怀心思,想方设法的去应对她的每一句话。
“哦,好长时间没见你了,阿姨有些想你了,就想给你打通电话。”
程思念拉开椅子坐下,露出笑容,专心跟她聊天。
“是啊,你们这都大三了,课业是比较紧张的,我还以为,是我家叙秋欺负你了,你才久久不来。”
这事,前几天郑叙秋还跟她提过,想必周雅琴也在他耳边指责了不少,也难为他了,白白背了一口锅。
“阿姨你误会了,他没欺负我。”
周雅琴咯咯咯的笑起来:
“没欺负就好,他要是敢欺负你啊,就来跟阿姨说,阿姨教训他。”
这话周雅琴跟她说了好多次,她坚信不疑如果郑叙秋真欺负她,周雅琴也能真的替她欺负回他。
想到郑叙秋生病一事,原想着告知一声给周雅琴,又怕她担心,便作罢了。
挂掉电话,她盯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思索了一番,给郑叙秋打过去。
作为同学朋友,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更何况还有周雅琴这层关系在,她待自己这么好。
手机拨通音响了足足有30秒,才被他接起。
“喂,怎么了?”
他声音又闷又沉,像刚睡醒,又像是被人遏制住了喉咙,勉强才能吐出几个字。
“听顾师兄说,你生病了?”
他低低咳嗽了两声:
“小病。”
“看情况挺严重的?”
该不是因为郁郁寡欢,惝恍迷离才气急攻心病倒了吧?
那边听她没了动静,才忍着笑意道:
“程思念,你在胡乱想什么?”
她拉回了游离的思维:
“怎么不去医务室看看?”
“又不是什么大病。”
果然是跟顾亦安待久了,近墨者黑,行为思想都如出一辙的相同。
“严重的话还是去医院吧,你这都好几天了也不好。”
“你这么关心我?”
他轻笑出声,声音因为长时间说话愈发沙哑,有点像广播剧里的磁性气泡音。
程思念脸一红,开始犯结巴:
“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就怕越拖越严重。”
“犯不着。”
他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看个病还要一拖再拖,非要人苦口婆心,一劝二求。
“又不是什么大病,不至于。”
这句话被他说的断断续续的,每次都被干咳打断。
说不是什么大病,真实的身体情况倒不会骗人。
程思念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我陪你一起去?”
郑叙秋沉默了有好几秒,才回应道:
“这是你的请求?”
程思念真想即刻撂了电话,可听耳边近在咫尺的咳嗽声还是于心不忍。
“对,我的请求。”
“那好,我满足你。”
病中的他还能说出这么欠揍的话,也是难为他了。
——
程思念先到达了约好的学校北门区等待。
北门离宿舍近,出行更方便,以往为了省时间都是从这进出。
没等几分钟,郑叙秋那高高瘦瘦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视野。
他穿的十分简单随性,却不缺乏精致度。
等走近后,她才发现他脸色十分难看,病容明显,双目失去了光彩,被疲惫包裹着,脸色苍白,连带着嘴唇也失去了色泽。
看到他,她着实吓了一跳。
“你这还叫没事啊?”
他手握拳,抵在了唇上,似乎就能抵住咳嗽般,因为难受,他的眉心都皱成了干旱的土地般。
“小事。”
还非要逞强,在电话里他沙哑的声音还不甚明显,当站到面前说话,才更严重,像年过花甲的老人非常卖力说出的话似的。
学校周边没什么大医院,最近的也要15公里往外了。
他们打了车,半个小时便到了医院。
“38.2度,发烧了。”
医生盯着体温计看了一眼,就放到了旁边。
“怎么不早点来医院看,你这都拖成重感冒了,再严重点,命还要不要了。”
医生一边说,一边往电脑上打字。
“你这光吃药也很难好,这样,输两瓶液效果快,我这给你开了一星期的药,回去之后按时吃药,很快就能好。”
“谢谢医生。”
程思念礼貌的点了下头,伸手去扶郑叙秋起来。
刚下车那会儿,他就已经走不动道了,好面子还要逞能,结果差点摔跤。
他是完全没了力气,整个身体都放心的往她身上倚着,不过一个成年男性的体重真是不容小觑,她憋的满脸通红。
“你这小体格,能不能行?”
唯一剩余的一丝气力,皆从头顶上方轻悠悠飘至耳畔。
他们走到二楼准备去输液时,碰到了一起前来的齐珩和郑薇夏。
面对面走来时,她感到惊慌失措,呼吸都不规律起来。
她心底暗暗发笑,感慨命运般的玩笑。
这世界那么大,分布的大大小小医院成千上万,然而他们就是能奇迹般的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的相遇,简直比电视剧还要狗血的概率。
他们两人走过来面前停下时,她回避了齐珩投过来的视线……
“你们怎么也来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