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华佗行医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沈凝雪如此怪异的病症,一时间竟然有些束手无策,但他深知此时绝对不能流露出丝毫怯意,否则到手的钱财就可能飞走了。
他这家医馆,平时兖州城的老百姓大多只是过来抓些寻常草药,并无人前来问诊求医。
尽管挂着“赛华佗”这般响亮的名头,但其真实医术水平却相当有限,附近居民或相熟之人基本都不会找他治病。
正因如此,这么多年下来,他的医术毫无进步可言,面对一些疑难杂症更是无从下手。
然而,四两银子的诊金,他决定铤而走险赌一把。
于是,他赶忙将睡梦中的小药童唤醒,烧好一壶热水后,又往里头丢入几片草药的茎开始煎煮。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熬制好的药水被端到了跟前,赛华佗小心翼翼地用它给沈凝雪和冯氏擦拭面庞。
谁曾想,当那淡黄色的药水触碰到伤口时,一阵刺骨的疼痛袭来,伴随着伤口不断溃烂,最终令沈凝雪直接晕厥倒地不省人事。
冯氏见状,哪里还敢医治,只想夺门而逃。
可是赛华佗把门关上了,冯氏插翅难飞,加上她如今也是伤患,更是无力逃跑。
不过她有嘴。
冯氏大喊了一声:“救命啊!庸医治死人了!救命啊!”
她的声音穿透力很强,附近的百姓都醒了,纷纷走出家门。
看到赛华佗的医馆竟然点着灯,便知道又有生意上门了。
不禁为这可怜的患者担忧,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围观群众们摇着头又走回了自家,继续睡觉。
于家人流放将近一个月以来第一次能够在床上好好睡觉,因此都睡得很沉,没人知道发生了何事。
沈凝雪的脸被药水擦拭过后,起了许多小白泡,冯氏眼见逃不掉,态度就软和了下来。
“大夫,妾身把一半诊金放这儿,出来得急,那个小娘子的诊金忘了带,我现在回去拿,可行?”
冯氏好不容易想出一个对策。
赛华佗看到那一两诊金,动了心,便打开了门让冯氏回去,反正还有一个年轻的小娘子在他手里,不愁冯氏不回来。
冯氏回到客栈,猛灌了几口水,然后躺下了。
她情愿就这样让伤口疼着,也不会再回到赛华佗那里。
至于沈凝雪,反正是颗弃子,救不救的无所谓了。
冯氏倒头就睡。
比起丢了小命,脸上的疼根本算不得啥。
第二日一大早,吴大富催促众人上路,休息了一晚上的于家众人精神焕发,离开兖州城往南走。
没人发现沈凝雪没有在队伍里。
沈凝雪是孤女,可是她的母亲小冯氏把她交给于家的时候,给了一笔钱,请求冯氏替她照顾好沈凝雪。
当时还订了口头上的婚约,只不过沈凝雪不知道罢了,不然岂会善罢甘休。
吴大富清点人头,发现少了沈凝雪,只问了一句有没有见过沈凝雪,于家人都看向冯氏。
冯氏吞吞吐吐说昨夜沈凝雪起身去上茅厕,之后没有回来,她太困了,一觉睡到天亮,早晨起来没看到她,还以为她先起来了。
吴大富想了想,沈凝雪并不在押送的名册上头,不见就不见了,他也不用担责任。
没去查,他带着人犯离开了兖州。
昨夜的沈凝雪昏倒在地后,满脸被白色的泡沫所覆盖,那刺骨般的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忍受。
赛华佗见此情形,心中一惊,误以为她已经断气身亡。
他与小药童顿时惊慌失措起来,毕竟赛华佗医术虽然不高,但从未失手致人死亡过。
面对如此状况,他俩一时间束手无策,焦虑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