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泛依靠在郡守府阁楼的栏杆处,看着飞雪如同天空中飘洒的羽毛,轻轻地、缓缓地覆盖了大地。
飞雪初降时,天空仿佛被一层薄薄的纱幔所笼罩,灰蒙蒙的,带着几分神秘与宁静。
渐渐地,雪花开始密集起来,它们在空中翩翩起舞,时而旋转,时而翻飞,宛如一群穿着白色纱裙的精灵,在天地间自由翱翔。
这些雪花,有的大如鹅毛,轻盈而洁白;有的小似米粒,晶莹剔透。
它们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地面上,树枝上,屋顶上,将整个世界装扮得如诗如画。
随着雪势的增大,整个塞外仿佛变成了一个银白色的世界。
远处的山峦被白雪覆盖,显得更加雄伟壮观;近处的树木披上了银装,枝头挂满了沉甸甸的雪球,偶尔一阵风吹过,便有雪花簌簌落下,发出悦耳的声响。
在这里,没有江南水乡的温婉细腻,也没有中原大地的繁华喧嚣,只有一片银装素裹的壮丽景象,让人不禁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在这个岁首之夜,张泛凝视着眼前的壮丽景致,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远在马邑的张辽。
想必文远的身形又挺拔了几分吧,待到来岁,是否该为他寻觅一门佳缘,促成姻缘之事了。
张家子嗣不丰,成员单薄,早日开枝散叶,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谈及家族延续,经过这段日子的辛勤耕耘,张宁与任绯皆已怀有张泛的骨肉。
诚然,张泛本无意过早生育子嗣,但终究难以抗拒张宁与任绯的深情期盼。
更何况,他此刻肩负二十万将士子民的安危祸福,若长久无后,恐将动摇民心军心,实非他所愿见。
就在张泛思绪飘飞的时候,典韦的声音,突然响起:“主公,城门外有自称张泰、苏双的两名商贾求见。”
张泛闻言,轻轻转身,目光透过纷纷扬扬的雪花,望向城门的方向。
他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量,张泰与苏双,这两位许久未见的商贾,为何会在这岁末年初之际,不远千里来到这塞外之地求见自己?
他沉吟片刻,随即对典韦吩咐道:“请他们进来吧,安排在偏厅等候,我稍后就到。”
典韦应声而去,张泛则再次转身,望向那片被雪花覆盖的壮丽景象,心中却已翻涌起层层波澜。
片刻之后,张泛步入偏厅,只见张泰与苏双早已等候在那里,二人见张泛到来,连忙起身行礼。
张泛含笑点头,示意二人不必多礼,随后便在主位上坐下,目光温和地打量着这两位远道而来的行商。
张泛语调平和却有力地问道:“二位兄台,自去年分别以来,已有一年多未曾相见,此番造访,莫非有要事相商?”
张泰与苏双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苏双迈步向前,恭敬地答道:“禀告镇北将军,我二人此行,实为呈上一份珍贵之物。”
张泰从随身的行囊中取出四五张完整的牛皮,轻轻置于张泛面前。
张泛面露疑惑,问道:“世平兄,这是何意?”
苏双急忙解释道:“这一年多来,我们凭借多年行商的经验,以及与他人置换得来的消息,亲手绘制了各地山水图。”
苏双手持地图,边展示边为张泛指点:“此乃雍州河套地区的地图,目前为南匈奴所占据;那边则是辽东、渔阳及朔方等边疆十郡,乌桓势力盘踞其间……”
言罢,苏双又从行囊中取出一叠线装书籍,笑道:“此外,我还搜集记录了各地的民情风俗,尽在此中。”
张泛仔细审视,只见牛皮之上,朱砂勾勒的图案精准地描绘了地形地貌、城镇驿站。
地图范围之广,北至鲜卑王廷,南至交州,西达西域诸国,东抵幽州乐浪郡,甚至涵盖了三韩地区。
这套地图,无疑是张泛自穿越至此以来,所见过的最为详尽的大汉王朝及其周边地区地形图。
而苏双所赠的线装书籍,更是价值连城。
张泛仔细翻阅一番后,并未立即收下,反而笑道:“确为宝物,不知二位有何所求?”
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无平白可得的好处。
苏双二人为了这份地图,不知道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若说没有他求,张泛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镇北将军在上,我与世平兄虽非才智过人,却也愿为日后打算。”
苏双与张泰目光交汇,随即躬身施礼,诚恳言道:“倘若镇北将军不以为鄙,我等愿誓死追随,为将军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张泛闻言,心中不禁为之一变,他本想着苏双二人会讨要何等好处,却是万万没想到,他二人的要求,竟然会如此的简单。
张泛的目光,在苏双与张泰身上来回扫视,心中暗自赞许。
他们虽出身商贾之家,却并未陷入追逐金钱利益的旋涡,而不能自拔,反而是甘愿抛却眼下安逸,可见其眼光长远,实为难能可贵。
他微微一笑,道:“二位兄台高义,张某佩服之至。若得二位相助,实乃张某之幸,也是我天枢郡军民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