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总是让人措手不及。
姜楠叹气坐在马车里，双手托腮陷入沉思。
她还是被留在了东锦城，商归却是携着那些林氏族人登上了轮船，去往晚迎关。
他们约定好了，到了晚迎关，商归会让人携着解药而来。
沈乔，很重要么？
“在想什么？”沈屈抬手轻轻一点姜楠的额头。
姜楠回过神，抬起头看向沈屈，“家主阿兄，我很重要么？”
她问出了心中的想法。
沈屈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你重不重要，而是这件事不能开先河。”沈屈垂眸整理着衣袖，“沈氏族人若就这么简单被人拿捏，今后将会危险不断。因此在方才的当下，即使是我最厌恶的沈氏族人，我也会凭我之能将其尽量保下，仅此而已。”
“可这不是矛盾么？”姜楠眉头微微蹙拢，“你们同意了林当家的条件，不就是让人以为沈氏容易被拿捏？”
姜楠看向沈屈沈默不语的表情，不由得心中一惊，暗暗思索。
沈乔不重要，但是这件事不能开先河。
莫不是，沈屈目的只为了带回沈乔，随后派人追杀商归？无关沈乔会不会被毒死？
因为整件事只有这样做，沈家族人才不会被人轻易掌控，也是他沈屈身为族长冷静思量后的决断。
那，裘仞和那位林氏当时出现在码头又是怎么一回事？
为何他们先在暗处打量，最后才出现打圆场？
姜楠靠在一旁细细思量，她缓缓抬起头，看向沈屈，“家主阿兄，你们…很想林当家的离开是么？”
沈屈却没回答，而是浅笑着反问：“乔乔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身上的毒？”
姜楠顿时换了个模样，“哪能不担心，可担心有用么！反正都中毒了！！”
眼前的人太聪明了…
……
商归登船离开东锦城的那会儿，他特意避开了姜楠的视线。
他站在船边，注视着湍急的河水，想着姜楠当时的眼神会是怎么样。
是被他伤后的恨意，还是…释怀……
连林棋来到了他身边他都没发觉。
“公子？”
商归回过神，垂眸看着才到他腰间的少年，他如今少了一颗牙齿，说话的时候会止不住地漏风。
“公子身上…为何没有那些东西了？”
这些天林棋观察到商归身上没有坠子，没有扳指，也没了姻缘绳。
“还给她了。”商归回答。
他的语气携着淡淡的落寞和深深的眷恋。
“为何呢公子？”
商归长长一顿，继而抬眸看向远处的山峦和白云，“林棋，失去记忆，我可以肆意选择。但若恢复记忆，我还有无法舍弃的责任…”
说罢，商归撩起衣摆，迎着风走向船首。
林棋跟在商归的身后，“公子，她不能成为你的责任么？”
“她是，但她不该因我而上这艘船。”商归注视着混浊的河水，“在政纲狼藉，礼乐崩坏，众生为救世的大义面前，我等凡人，怎可弃道而不顾。”
“我既弃不了道，那我唯有舍她。”
一直跟在商归身后的林棋微微一怔，继而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