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有多漫长,或许只有凤仪宫的诸位才能知晓。
他们坐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看着每过一个时辰被送过来的一枚带血的手指。
直至第二日的寅时三刻。
楚国弘道四十三年,六月一日。
每一个人身边皆是摆上了十枚手指。
除了坐在高处的沈淑和一旁的沈屈之外,
众人纷纷跪在地上发出了嘶吼、哀鸣,连叶丞相的神色也难掩悲哀。
沈屈面色沉静垂眸饮茶。
叶丞相捏着瓷杯,“咔嚓”一声,将其生生地捏碎。
他甩了甩血淋淋的手掌,转过头看向高处的沈淑,“娘娘,既然里面的都是废人,可以让金吾卫去了。”
……
……
叶仲舒满头的冷汗,弯着腰,两只血淋淋的双手覆在一起。她一颤一颤,唇边携笑,眼尾落下了泪水。
“你们,被家中抛弃了。”林惊羽笑着说:“既然,你们家中不要你们了,那我们也没办法留下你们。”
只瞧,从四周走来一位位执着器械的黑衣人。
“我愿说出,我爹的秘密。”叶仲舒抬起湿润的眼眸,吸了一下鼻子,与眼前的林惊羽说道。
“叶、叶掌教?”一位少年哭着唤道。
“不说,不说等着让他们放弃我们吗!”叶仲舒环顾四周,嘶吼道。
十根手指都被砍了的钱冲抱住已然昏厥的儿子,他红着眼,或许是终于明白了自己成了弃子。
“真正在建造轮船的是浮生岛,那些人想要带走正通钱庄底下的金山,他们从不在乎这个国家会毁成什么样!”钱冲说着。
“我爹在朝中任职,他给他们方便。”
“我曾经听他们说起,漳州城的那边有他们的人,好似准备在哪天杀死高许病她们母女。”
“杀死高许病是为了给浮生岛秘密的方便。”钱冲说着,“只要,只要夺下漳州城,那些在浮生岛训练多年的海寇便可登上楚国地界!!”
“林亥将军和叶家军都是他们的人。”
“东锦城,早就不是东锦城了!”
“而楚国……也早就完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隔壁房间正在受刑的林玲儿张开满是血的口齿,破口大骂,“那些混蛋!那些混蛋!!”
“你还是不打算说么?你爹和你阿兄,究竟去哪了?”林棋放下手上的烙铁,询问道。
“杀死我吧!我不会说的!!圣战即将开始,你们这些背叛者会毁于战神的怒火与洪水!!”
“不要再用林战神来控制我们这些族人了!”林棋吼道:“你们自己活得像个人样,却让我们这些同族像是禽兽一般活着!这像话么!”
林玲儿笑了一声,她无所畏惧地看着眼前的一位位同族,从他们脸上一一环视而过。
……
“谁让你们生来,就如草芥呢?”
她傲慢说道:
“若你们流着我这样的血液,你们也能免去悲惨。”
“能怪什么呢?”
“怪命运不公!”
“怪运道不好!”
“更怪你们,投错了胎!!!”
……
“忍无可忍!”
一位林氏族人干脆利落猛地踏了出来。
他再也受不了林玲儿这股看杂碎一般蔑视的眼神。
他当即抽出匕首,双手捂住,恶狠狠地钉入她张口在笑的口中。
从她的口腔里,穿过,继而死死地钉入她后脑勺的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