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开口却没先提景仁宫里发生的事情,而是问甄嬛:“眉姐姐发生那样大的事情,莞姐姐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今儿早上我才知道昨夜竟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叫我好一阵担心,眉姐姐她没事吧?”
甄嬛耐心解释:“当时天已经那样晚了,我也是因为苏公公通知的皇上这才知道的。刚开始是急糊涂了,又要与华妃为眉姐姐落水的事情争辩一时情急。后来瞧着眉姐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天色又那样晚了,就没叫人再去打扰你了。陵容,你放心吧,眉姐姐她只是当时被吓着了,现在已经没什么大事了。”
安陵容问这个也只是为了表示自己对好姐妹的关心,得了甄嬛一句“现在无大碍了”,她像是忽然放下心来的样子:“眉姐姐没事就好。”
之后气氛就略显尴尬了,甄嬛不提,安陵容总不好大喇喇的就来一句“齐妃和华妃的挑唆我没听进去,我一直都拿你当好姐妹”吧?
再说了,她现在这样,连皇上面都见不着的,也只能指望能有个宠妃稍微在皇上面前提提自己了。
不然的话,雪洞一样的宫殿;堪比冷宫的门庭;被克扣再克扣的份例,还指望自己救济的亲娘……安陵容怕自己会一辈子这样凄凄惨惨戚戚。
但甄嬛又要怎么说呢?
说自己会在皇上面前引荐安陵容?
别闹了,甄嬛现在正是最得宠风光,也是跟皇上情最浓的时候,她连沈眉庄都没在皇上面前提过,更何况是安陵容?
圣宠不能提,安陵容又和甄嬛尬聊了一会儿就走了。
一回到延禧宫宝鹃就开始蛐蛐甄嬛她们:“小主,沈贵人昨夜发生了那样大的事情,菀常在昨天没通知咱们还能勉强说是体谅咱们离得远,可她今儿连个话锋都没跟咱们透露的,也未免太跟咱们见外了。”
安陵容有些自嘲,又有些自卑的对着宝鹃自暴自弃:“算了,我又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你刚刚也听着了,昨儿去的不是皇后就是华妃,菀姐姐现在也大小是个宠妃,这些人没一个是我一个小小答应能得罪得起的?我就是去了又能有什么用?与其去了左右为难,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宝鹃立马宽慰她:“小主,你可别这么说。你如今不过是还寻得一个时机罢了。若是菀常在能帮着引荐,你未必没有出头之日。”
宝鹃一提到这个,安陵容的心情就更不好了:“莞姐姐如今正是得宠的时候,她又怎么会想起我来?华妃和齐妃在请安时都说得那样明显了,咱们去碎玉轩的时候莞姐姐却没有提起一点儿这事,可见她是没这个意思的。”
宝鹃再接再厉:“莞常在和沈贵人一日得宠,那小主你岂不是就没有一个出头之日了?奴婢瞧着她们是自己日子好过了,就一点也想不起关心小主你的死活来了。”
接着宝鹃又一再细数甄嬛的无情无义:“莞常在病的那大半年里,咱们自己的份例都不太够用,日子过得这样艰难,小主您还坚持给莞常在送去一多半的衣物炭火的。那些绸缎布料您自己都舍不得用,却给她做了暖手的套子。
这样雪中送炭的天大恩情,莞常在却像是一点儿也不记得了一样。她现在得宠了,皇上流水一样的赏赐送进碎玉轩里不说,内务府也没亏过她们东西。
自从小主您……咱们现下的日子这样难过,莞常在自己明明也是经历过这种难熬日子的,却对您的难处视而不见。
宠爱她不愿意分一点儿给您也就算了,东西也一点儿没见着她们的。别的也就不说了,菊青被弄去慎刑司以后,这都多久了,内务府还没把咱们这里的人补齐。
当初可是因为莞常在送来的菊青,咱们这里的另外一个丫鬟才被退回内务府的。现在菊青走了,咱们这里又缺人手的,但凡莞常在在皇上面前提一嘴,人早就帮咱们补气了。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说,算什么好姐妹?”
宝鹃这话其实有一部分有点胡搅蛮缠了。